“真师,该用饭了。”玉屏将食盒放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放着。”贺卿正在抄写道经,闻言头也没抬,随口吩咐了一句,便继续手中的工作了。
玉屏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只能将食盒放下,退下去了。
但是等傍晚时她过来时,那食盒却还原封不动地放在地上,显然根本没有被动过。玉屏放下新的食盒,打开旧的看了一眼,确定贺卿一口都没用过,抬起头来,见她还是在用心抄书,半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终于没有再恪守下人的本分,直接走过去,将贺卿手中的笔夺了下来。
“真师还是先用饭吧。”她低着头不敢看贺卿,手中娴熟地整理着书桌。
贺卿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写出来的道经合格的却没多少,其他都是写废了随意扔开的,显得十分杂乱,收拾起来很费工夫。
贺卿被她抢去了笔,也没有夺回来的意思。
她靠在椅背上,神思彻底回到身体里之后,才察觉到右手从指间到胳膊都酸痛不已,显然是使用过度。
疼痛让她更加清醒,思路也更加清晰。贺卿微微仰头,盯着头顶的藻井发呆。
问道宫是道家宫观式样,建筑极尽华美,雕琢细节,彩绘的藻井自然也十分华丽,画的是老子骑牛出关的故事。即使已经过去数年,仍旧色泽艳丽,情景宛然。
此刻,这里却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玉屏摆好了饭菜,轻声唤了两句,贺卿才回过神来,伸手接过筷子,准备用饭。然而右手此刻根本使不上力,抖了一下,便将一支筷子掉到了地上。
“可是因为写了太多字?”玉屏连忙捧着她的手腕揉了一下,又道,“奴婢喂真师吃吧。”
贺卿盯着那只筷子看了半晌,才十分怅然地点头,“好。”
勉强自己的结果,往往只会是把事情搞砸了。她之前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凭着一腔热血,胡乱插手朝政,才有了今日之果。如今须得吸取教训才是。
让玉屏伺候着吃了一顿饭,贺卿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沐浴净身,躺回榻上叫玉屏给自己按了一下,才将身体彻底舒活过来。
直到这时,贺卿才第一次将自己的思绪投入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