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小事,自然不必劳动一国宰执,可劳动阿卿的倾慕者却是理所应当。”顾铮毫不犹豫地道,“若这些衣物能稍为阿卿增光,便值得了。”
他说着,走到近前来。昨日已经走到御案之后,今日倒也没那么多忌讳了。他就站在案前,如此含笑看着贺卿,目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
“油腔滑调。”贺卿轻声斥道。
“是一片赤忱。”顾铮一脸认真地纠正她。
贺卿看着这样的顾铮,不由生出几分感叹,“从前哪里能想得到,原来玉声私底下竟是这样的人。”
这人对外光风霁月的样子,贺卿一直觉得,他应该时时刻刻都保持那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模样,却不想,私下里的顾铮与她设想中的截然不同,也会说好听话哄人的,还真诚得叫人不由自主地信了。
“阿卿眼中的顾铮该是什么样的?”顾铮问。
贺卿自然不想夸他,沉吟片刻,含笑道,“好歹该是个正经人。”
顾铮微微一顿,继而失笑,觉得这种看法倒是有趣。但是他想了想,又道,“如此一来,阿卿想来便能安心了。”
“什么?”贺卿没听懂。
顾铮道,“既然人人都看我是个正经人,不会轻薄于谁,更不会叫人生出误会,阿卿自然可以放心,不必担忧我会在外沾花惹草了。如此难道不好?”
贺卿顿时无言,又见顾铮道,“从前你是殿下,我乃臣子,阿卿只看到我的正经才是对的。与旁人交接,和与心悦之人相处,自然是不同的。若我待阿卿的态度与旁人一般无二,阿卿才更改担忧才是。如今你我关系非旁人可比,我在阿卿面前自然不必遮掩,还要劳阿卿尽快适应才是。”
这般解释,倒也很说得通。与亲近之人私下相处,若还是那么正经,反而不可信了。
“可见你城府深沉,”贺卿故意道,“譬如我就没有伪装,以前如何,现下还是如何。”
顾铮却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就那样注视着她,面上露出几分叹惋之色,“以我看来,这不是因为阿卿没有伪装,不过是未曾完全信任亲近我罢了。我的心阿卿早已知晓,可阿卿的心,我至今仍看不透呢。”
贺卿下意识地张口想要反驳,但动了动唇,却发现他这番话着实一针见血,切中了要害,叫她根本无法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