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志愿者?”

沈知舟上前一步,时翘被他的气场震住,不自觉往后退。

“你来当志愿者?聚信的根基信钢集团就在这里,你难道不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你一次次故意接近我, 到底想干什么?沈励倒真舍得让你自己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时翘都气懵了,果然是一家子的,叔叔侄子一样自恋,难道自恋是种遗传病?

“我就是来当志愿者的,还有我爸妈都在青钢市,我为他们来的,跟沈先生无关。沈先生,现在能麻烦您让开吗,我要去工作了。”时翘有点火,说出的话也冰冷带刺,“还有,沈励舍不舍得我,跟您也没关系。”

时翘说完,就要往回走,手腕却被一把抓住。她不肯回头,只暗暗用力往回拽手腕。

沈知舟稍一用力,拽得她回过身,“我是他叔叔,你说有没有关?”

时翘咬牙,猛地抬起手,把被沈知舟握住的手腕举起,挑衅道:“所以叔叔是这么照顾侄儿女朋友的吗?”

沈知舟脸色一沉,瞬间甩开她的手,声音又冷又硬,“你最好像你说的那样,只是来当志愿者的。”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时翘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突然跑来发一顿火,然后就趾高气昂的走了?

她朝着沈知舟离去的方向踢了一脚泥水,虽然溅不到他,但多少有点解恨。

因为志愿者工作暂时有沈知舟的人顶替了,时翘就干脆去找姜桂芝了。

为了方便展开各项工作,帐篷的门都是开着的,时翘按着号码找过去,一路见到的都是绝望灰败的脸,大家都沉默着,空气压抑沉闷,偶尔听到的声音不是悲痛的哭泣就是孩子不安的哭闹。

到了C2—307,她一眼就看见了姜桂芝和田刚,还是那么干瘦的身材,但看起来沧桑了很多。

帐篷里堆满了抢救回来的一些物品,两人坐在角落里,脸上是同大家一样的绝望无生气的神情,双眼空洞地看着那些冒险抢救回来,却很可能不能再用的东西。似乎透过这些看到了今后难以为继的生活,两人包括整个帐篷内都死气沉沉。

“爸,妈!”时翘喊了一声。

两人同时转过头来,两双空洞的眼睛好像瞬间落入了光,两人的神情也随之生动起来。

高兴、惊喜、责备、担忧、难过、委屈……

各种情绪交杂,让他们一时张着嘴,哆哆嗦嗦却说不出话来。田刚只愣着,姜桂芝没说话,但眼泪却一个劲往外涌。

好像是觉得以这么惨的样子出现在自己女儿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不断偷偷擦眼泪。

时翘的心情也很复杂,看见田刚和姜桂芝都没事,这是她等了一天的好消息。但自从来到青钢灾区,她就一次次真切感受到生活能对人造成的灭顶磨难,看到田刚夫妻脸上那种绝望的神情时,跟看见别人的不一样,也许是抱有期待和感恩,她觉得那种绝望是可以感染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