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瞬,他就看见关上的房门又打开了一条缝,小花公鸡的脑袋伸了进来,一双黑亮亮的眼直直看向他。

沈知舟觉得自己现在放松的样子有点没气质,立刻垂下了捏眉心的手,又板起了脸,“又怎么了?”

时翘冲着他嘻嘻地笑,“你等我啊,我去给你找糖,全世界最甜的那种!”

她说完,在沈知舟骂人前飞快缩头,然后关上了门。

沈知舟板着脸,看着房门关上,下意识用手背掩唇轻笑了一下。但随即,他想起曹盛还在,赶紧端起冷酷总裁的架子,板起脸,冷冷扫了曹盛一眼,威胁的意思十分明显了。

曹盛:我何尝不想当个瞎子呢?

*

抗洪期间,没地方去买糖,时翘最后在厨房找了点做菜用的白砂糖带回了房间。

她回去的时候,曹盛已经不在了,沈知舟坐在刚搭的简易床上,身边是一碗没动过的汤药。

时翘一开门,就对上了他的目光。沈知舟立刻挪开视线,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一副“我根本、一点都没有在等你”的神情。

时翘已经习惯了这人脸上和心里想的不是一回事的作风了,根本无视他的神情,自顾走了过去。

“吃糖吗?”她舀出一勺白砂糖递到了沈知舟嘴边,“超甜,甜过初恋,我刚才尝了。”

沈知舟坐靠在床头,往后微仰着,时翘俯身拿着一勺糖压在他嘴边,妥妥恶霸形象。

“你不试试吗?张嘴呀。”恶霸时翘还在诱哄。

沈知舟抿着唇,不仅不张嘴,还嫌弃地将头扭向一边。

时翘对他的反应不为所动,自己放下白砂糖,端起了药碗,笑眯眯看他,“是不是要我喂你吃糖?那先喝了药,喝了药,就喂你吃糖。”

沈知舟差点跳起来:你哪只眼看见我要你喂我吃糖了?!!我没有!

沈先生内心咆哮,表面端庄,只是耳根开始发烫。

他抿着唇,黑眸定定看着时翘。

时翘还在笑,哄小孩的那种笑,微温的瓷碗触到了他的唇瓣,苦涩的味道直冲鼻腔。

“喝呀。”

声音也很软,同样是在哄小孩。

沈知舟很生气,他二十五了,是个成熟男人了,不是小孩!

他气得想瞪眼,却在看见时翘眼里的笑意时,莫名其妙就张嘴了。

苦涩的药汁瞬间流进口腔,他下意识就皱起了眉,但成熟男人是不能怕苦的,所以他皱着眉,就着时翘的手一口气喝完了一碗药。

苦到上头,令人变形,端庄的形象都要维持不住。

就在他快要暴躁的时候,时翘带笑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乖,吃糖。”

沈知舟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被粗鲁地塞进了一把勺子。

细腻的白砂糖在口腔里融化,甜味四溢,瞬间压过了冲头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