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喝药,好像也没这么苦。

对了,每次喝完药,时翘都会给他一颗糖果,通常是草莓味的。

他自己想着,勾唇笑了,很自然地问到:“草莓糖果呢?”

一旁恭敬站着的曹盛:……

“去买草莓糖果!”曹盛冲着门外低声吩咐。

沈知舟递碗的动作顿了一下,反应了过来,脸上丁点的笑消失不见,眸色也沉了很多,整个人又死气沉沉的模样了,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不用了。”

他把碗递过去,撑着脸颊靠在床头,不言不语。他目光飘向远方,没有焦点,看起来病弱苍白。

曹盛在一边看着,心有不忍。三天前,他去公寓接先生,先生几乎是上了车就晕厥了。

虽然知道他只是惊恐发作,情绪作祟,但他跟了先生这么多年,对这种病很了解,知道病发时有多痛苦。虽然没有脏器病变,但在神经和激素的刺激下,感受到的痛苦不比生理上的轻,呼吸困难、手脚发麻、眩晕、发抖瘫软,会有强烈的错乱和失控感,有时甚至会出现濒临死亡的感受,让人难以忍受。

最让人绝望的是,还没有特效药,只能自己扛,或者用镇定药物,但也治标不治本。

曹盛看了一会儿,他还是一动不动靠着,眼神虚浮,不知在想什么。

曹盛还是忍不住开口:“先生,要不您还是去江泉镇休养一段时间吧。梦幻城那边的项目……”

他话没说完,就被沈知舟冷冷的一瞥给止住了。

他看着他,好像不满意他的话,但又好像根本没听他说话,“今天几号了?”

“7月5号。”

他半垂的眸子突然抬起,“已经五号了?”

曹盛点头。这两天先生处在一种浑浑噩噩不分白天黑夜的状态,经常问他几号了,好像在等某个特别重要的日子。

沈知舟垂下眼,盯着雪白的被子,喃喃:“还有三天。”

“先生,您在等人?”

沈知舟抬眼看他,“你先出去吧。”

曹盛迟疑了一下,“……是。先生,江泉镇……”

“别急,三天后,我再决定去不去。”

原来他一直在听他说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等三天后。曹盛是想让他早点离开A市,少受刺激,但也不敢再多说了。

曹盛走后,沈知舟拿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了时翘的微信,但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天离开公寓之后,他一直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惊恐发作很快就过去了,但他从六月底开始就在焦虑,情绪积累久了,一时半会很难完全恢复。而且距八号越近,他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医生经常开导他,让他放松,想开点,但有些东西是控制不住的。

那些纷乱的画面会自主出现,一直在脑中闪现,以前的、现在的、高兴的、痛苦的,全都杂糅在一起,让他完全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脑子就像一团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