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吹了声口哨,“一会儿八卦一下呗,哇塞我真想现在就这样给他们来一张,金色的梧桐大道上款款而来的一对名媛绅士,啧啧”宋晓一边说一边想关车门,
黄少天和他们一样眼睛紧紧地盯着车外,他在车里,即便眼神露骨也不怕被人知道,闻言立马喊了他们一声,“诶!”
“不要八卦,专业一点别给你们老大丢脸。不许随便探听隐私知道了没。”他还是没忍住啰嗦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真怕俩小鬼冒犯还是怕他们万一打听出来街对面两人的什么后会跑来自己耳边八卦。
他不太想知道。
送走了宋晓和郑轩后黄少天没有回家,而是拐道去到了边郊的一处教堂墓地。
这座教堂已经很少有人来了,但却一直保持着十几年前的圣洁与安静,黄少天走到它后边的墓地,凭着记忆找到了位置,将一束花放在一块碑前,
他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上边的名字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有些年没来看你了,别生气,也别托梦来骂我。”
“不过我总觉得你不是很想看见我,怕是更想见见小卿。”
“小卿前年走的,你一直想认她做孙女,现在怕是已经在享福了。”
“我最后还是回国了。你别怪我。”
“不过就算你怪我,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改不了的依旧不会改。我脾气倔是你一代代遗传下来传给我的,这个你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我现在其实过得也挺好。他现在应该也过得不错,当初的事就算要怪也只会怪我。别对我瞪眼,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他的事,反正我也就只能说这么一点也没别的人可以说,你就听听吧……抱歉,不是故意要遇见他的,但是忍不住和他见面吃饭是我的选择,但也仅此而已了。诶,几乎已经能想到你对小卿说我多不孝的画面了。省点力气吧,我心里有数的。”
“不会经常来打扰你的清净你放心吧。我走了。”
黄少天说完后扬长离去。
喻文州等送走了采访团队,送走了宋晓和郑轩俩后才开始慢悠悠地回工作室,他让学生和工作室的人都先回去,这样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地整理收拾。
采访的时候昕初问他还是求学时期就屡屡获奖被称为未来之星,现在这个年纪已经坐美协一个席位,常常被前辈捧成需要抛头露面的位子,名声虽大却没有接着再在各大展览和奖赛上出现过,现在即将要踏入下一个年龄段以及事业的高峰期,他会不会对之前的选择有些后悔。
喻文州被她这么一问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和状态变化。昕初是他的师妹,别人不知道原委,她自然是知道他一些事的,其实猜也知道这个问题最后多半不会被收录,说不定是她自作主张问的,她这莫名地为自己觉得不值觉得遗憾的情绪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喻文州果不其然看出了昕初脸上一丝哀怨的神色。
从以前开始的采访或者报道谁要是问到类似的问题喻文州都会四两拨千斤地给应付过去,可今天他突然不想这么做。或许是因为昕初的眼神,或许是因为宋晓和郑轩,或许是因为他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没想好措辞,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游刃有余是因为他只有一个人,而现在他知道黄少天回国了。
“我好像并没有说过我不碰刀了”喻文州耸了下肩答,
“我的时间还长,说不定下季度就能看见我的作品呢。”
喻文州记得昕初当时无声地张了张嘴非常吃惊的样子,和他好些年前刚出院回到在工作室里推翻了所有未完成的石像甚至还有当时非常重要的送选参赛的作品时昕初的表情如出一辙,
那天是他知道黄少天已经出国了,手腕还缠着厚实的纱布和固定器,家里也在各个医院走关系想找最权威的专家给他做手术。他提出要去工作室看一下,是昕初给她开的门。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所有人都不问他手伤的事,喻文州说他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把昕初和家里人关在门外,没多久里边就传来巨响,外边的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喻文州正红着眼睛几乎偏执应激一样地把所有摆在台上的作品工具全推翻摔碎,要拦都拦不住。等工作室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毁了的时候,喻文州站在空地上好久一言不发,昕初那时候是唯一一次看见这样的喻文州。然后喻文州转头对着门口站着的“家人”说,“手术不手术也无所谓了,我不会再动它们了。”
想到这喻文州突然笑了一下,“看来我刚才的回答有些打脸。”
喻文州笑着关了空调,一边往外走一边关灯,手机突然就响了。
“喂你好。”喻文州一手锁门一手一手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