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佟国维不认为自己会连亲眼看着长大的孙子也看不透,更不认为这个孙子会有这样大的本事,否则当初又何至于跟他那不中用的额娘一样被李四儿往死里欺辱?

难道当真只是意外?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在为赫舍里氏报仇?是赫舍里氏家的哪个人?

“老爷,那孽种丢了便丢了,还费这心思作甚?”赫舍里氏神情淡漠,眼底难掩厌恶之色,“李四儿和她那儿子就是咱们家最大的耻辱,李四儿已死,如今那孽种也丢了,相信再过个几年这点事儿大伙儿也就该淡忘了,对咱们佟家来说岂不再好不过?”

佟国维淡淡瞥了她一眼,蠢货,最要紧的不是玉柱怎么丢的,丢哪儿去了,而是要弄清楚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他得知道究竟是不是有人在向佟家复仇!

打从隆科多被废那时起,他这心里就总是有些不大好的预感,偏又始终抓不到个头绪,嫌疑最大的对象偏偏就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佟国维心里烦躁得很,实在懒得搭理这个越活越蠢的老妻,挥挥手叫岳兴阿退了出去,自个儿也紧跟着沉着脸走了。

黄昏时分,岳兴阿照例来到了隆科多的院子。

愈发的荒凉了,透着股浓浓的衰败的气息,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子臭味便扑面而来,倒也算正常,人瘫痪在床本就不方便解手,偏那些奴才伺候得又很敷衍草率,时常半天不见人,他这边想要拉了尿了也没人帮,经常憋不住就解在床上了,屋子里的味儿能好闻才怪了。

如今隆科多的模样与过去也是天差地别,一脸胡子拉碴,脑袋上仿佛也许久不曾剃发了,长出了些乱七八糟的毛发,脸都瘦得凹陷了进去,一双眼睛阴气沉沉的,透着股令人心惊胆寒的阴厉。

“阿玛今日可还好?”岳兴阿露出了一抹腼腆的笑,对上隆科多那欲要将他扒皮喝血的眼神也丝毫不以为意,眼底反倒流露出些许诡异的兴奋来。

若是佟国维此时在这儿,想必就能发现一些不同之处了,人还是那个人,但浑身却满满都是违和感,莫名的就叫人有种毛骨悚然的颤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