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乐极生悲。

笑着笑着,突然又引发了咳嗽来。

康熙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惊得一旁的李德全连连又是顺气又是端茶,“皇上可要去歇歇?奴才这就叫人去请太医。”

康熙摆摆手,“不必了,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药也喝了,还折腾太医作甚。”嘴上说得是轻松,但是他自己却很清晰的感受到了身体的沉疴。

他向来是个注重养身的人,往常身子多健康啊?一年到头也不见病一回,可自打受过伤之后,却仿佛与药罐子杠上了,偶尔吹个冷风都能头疼好几日……这几年下来,也让他真正清楚的意识到了当年那个捅在肚子上的窟窿究竟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时不时病一场是常事,就是平日没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时候,他处理政事也愈发力不从心了……原本他还不认命,然而强撑的后果就是身体每况愈下,到如今甚至批阅奏折的手都有些抖了。

太医不止一次警告他不能再这样下去,要静心调养,不可费神费力……他也都一直听过就罢,始终还是舍不得手里这份权利,他无法想象自己从高高在上一言九鼎的位子上退居幕后之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

身为一个掌权几十年的帝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帝王的心理,并非全然没有感情,并非不会心疼不会伤心,但是一旦妨碍威胁到自己的权利,那么任何一份感情都是可以舍弃的,亲情也好爱情也罢,但凡产生了威胁,都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而他,当真能够全然放手对于一切都不闻不问只当是个普通的老头子含饴弄孙吗?不能。

一旦真走到那一步,无论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是哪个儿子,恐怕都是无法容忍他的。

正因为他极其清楚这其中的残酷,是以他才迟迟不肯让出这份权利,更对那几个上蹿下跳迫不及待想要从他手里夺取这份权利的儿子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