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舟不以为然,他能嘱咐慕临江的话,基本都在永夜宫嘱咐过了,只要慕临江能把那些办妥,那就剩下来凌崖城吃饭,十分简单实惠。

残魂收了传音云图,符纸烧为飘散的飞灰,零星落在地毯上,殷思动了动唇角,调转剑柄指了下符纸余烬。

叶云舟也不知道残魂到底会不会在符纸上做文章偷听,但他一向周全,保险起见微微摇头,故意冲殷思冷笑道:“殷大人,你最好乖乖跟着乔堂主,在宴上我要联合霍风霖除掉慕临江,而他什么都做不到,只会一无所知,震惊愤怒地品尝遭受背叛的滋味,这个画面很有趣不是吗?”

殷思一双斜飞凌厉的剑眉都快和眼睫压到一起,叶云舟的语气真实到让他怀疑这就是叶云舟的心里话,他咬牙将声音维持在古井无波的平稳:“话已带到,告辞。”

叶云舟抱着胳膊,食指微微抬起,指了下寝殿一角的日晷,又拽起被子,点点床沿:“不送。”

殷思猜测叶云舟的应该是让他找时间再来,便略一点头,后退一步隐入暗影。

还在正厅之中的残魂闭着眼睛,掌心浮着一张符篆虚影,叶云舟对殷思阴沉得意的几句话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中,他已经大概猜出霍风霖和叶云舟谋划了什么,而霍风霖对他说的简直是哄骗小孩。

“哼,不管叶云舟想对付慕临江,或是真正想对付霍风霖,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残魂起身负手踱步,“想来叶云舟不会出卖我鱼死网破,只要先暂且保守行事,得到引暮石和永昼灯,三都始终是我的。”

一刻钟之后,一道黑影自窗口飘进,殷思落在残魂身后,拱手道:“主上,任务已办妥。”

“辛苦了。”残魂转过身来,顷刻间就变作笑语盈盈的模样,“叫我阿月就好,我们之间,何必这么生分呢?”

“属下不敢。”殷思冷硬地说。

“哼,木头!”残魂恼恨地骂他,“有什么不敢的?我叫你与我双修,你敢不敢?若是不敢,就说明你不喜欢我,那我就杀了你以绝后患。”

殷思眼角跳了跳,低头艰难地措辞:“属下不敢……冒犯仙子。”

残魂狐疑地端详他,随后摇摇头:“算了,没人能挣脱我的控制,不过你这种习惯可不好,喜欢就要主动追求,要得到,要占有,把他的一切都变作你的!明白吗?”

殷思:“属下受教。”

“好了,传讯给慕临江。”残魂沉声说,“明日亥时,泉灵山见。”

……

泉灵山的草屋已被烧毁清理,空出的地上积了一层薄雪,将融未融,六合镇天气回暖,山中已能听见幽远空灵的汩汩泉音。

慕临江靠坐在树下,春江庭月撑在头顶,伞柄搭着肩膀,树梢不时落下几滴雪水,沉闷地砸在伞面上,顺着伞骨滴到平展在雪上的层叠衣摆。

慕临江已经将叶云舟在永夜宫的言行几乎全回忆了一遍,他能感受到引暮石残片的位置,摒弃城中杂乱的气息,只追踪他留下的符文,这个位置就明显的犹如夜空冷月。

残片仍在凌绝山中,霍风霖并未把它带远,但引暮石主体不可能在那里,否则炼器造成的天地异象首先就会让自己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