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云明山一片寂静,偶有夜莺的啼叫提醒他们不仅有自己清醒。

山路狭窄,一行人打着灯笼上山,凉风习习,唐东霖搓了搓胳膊:“这天儿说冷就冷了。还好很快你就要去南方。”

以往这个时候沈煜城定会嬉笑两句,完全体现得了便宜又卖乖。

但现在他却一句回应也没有。

就在唐东霖准备提另一个话题暖场的时候,他忽然来了一句:“我不想去南境。”

唐东霖捅了捅耳朵,觉得自己好似出现了幻听:“你再说一遍?”

沈煜城大步流星:“算了,没什么。”

唐东霖:......

唐东霖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搞不懂沈煜城的想法了,他急吼吼地追上去:“不是,你今天什么情况啊?我跟你说大晚上的想法容易太多,你明天......”

话音未落,沈煜城骤然停下脚步,唐东霖躲避不及差点撞了过去。

“我说你是不是因为世......”他边说边向前望去,而后也闭了嘴,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世子妃。”

晚间露水重,林辞月在衣裙外面也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身形消瘦,像是要隐在夜里,唯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她向唐东霖点头:“小唐公子。”

随后就跟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儿又拿出一件披风递给沈煜城,后者拉了一个晚上的脸顿时喜笑颜开:“还是我们阿月好。”

晚上太黑,灯笼的光又不够亮,唐东霖没看出来林辞月是不是脸红了,但他倒是被这话又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然后他又听沈煜城不要脸地道:“那你帮我披上吧?”

唐东霖忽然觉得自己和其他几位探子在这异常碍眼,他们不该站在这里,应该在马车底下。

好在林辞月不是能陪着他胡闹的人,把披风往他手里一塞就别开脸去:“辛苦诸位百忙之中赶来云德寺,请随我来。”

沈煜城也不恼,乖乖地跟在林辞月身后,唐东霖觉得这个场景非常魔幻,仿佛看见他们刑部的一位侍郎每日和自家夫人禀告的日常。

啧,沈煜城不是还跟他说什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是狗屁的坟墓,他看沈煜城这是甘之如饴。

他再次搓搓两只胳膊,开始干活。

按唐东霖的身份,想要一个刑部侍郎的职位轻而易举,但他志不在此,刚进入刑部的时候就跟在一帮探子屁股后头走街串巷,可谓这丽安城每一个阶层他都了如指掌,也见惯大风大浪。

审讯的时候更是条理清晰,问题环环相扣,经验颇丰。

林辞烟和马安安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都是娇生惯养着的千金小姐,一开始还能顾及形象,委屈地扯着嗓子跟唐东霖喊上几句,结果被立在一旁镇场子的沈煜城眼风一扫,很快就败下阵来,只能抹着眼泪,嚎着要见各自的爹娘。

沈煜城来云德寺是云济帝和云妃的意思,有了别人挑不出毛病的身份又和唐东霖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脸,把话套的也差不多。

其实这件事也没多大,只是关系到云英和林辞月,性质立马恶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