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暄眉头紧蹙,不论前因如何,席应为人睚眦必报,今日必不得善了。李世民是慈航静斋相中的明主,无论如何不能伤在席应手中。
师妃暄唇角一勾,她刚想扬声说些什么,却见方才还一脸杀意的席应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身体一抖,紫芒萦绕的眼中,有仇恨愤怒,更有惊惧绝望。
师妃暄惊讶地看到,席应没再看她一眼,反而冲着小楼的方向,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席应的嘴唇哆嗦着,嘶声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有眼无珠,魔尊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小的愿效忠大人,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席应真的要疯了。若是能回到一个月前,他一定将那个胆大妄为的自己一巴掌拍个半死——看上哪个男人不行,偏偏看上他!
最初的几天,席应还能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老子手下到了,一定废了你的武功,让你眼见着你那小情人被采补至死”,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灭情道的高手还是魔门其他门派来支援的人,尽数折在那人手中后,席应就后悔了。
他能活到今天,能位居魔门八大高手之一,除了武功不差以外,便是他识时务,有眼色,能屈能伸。谁料追杀他那人却是个狠人,无论他如何恳切地道歉,他就是铁了心追杀他。天南海北,哪怕他发动自己的一切人脉,藏到了荒山野岭里,那人也能阴魂不散地出现,次次将他打得半死,哪里最痛苦打哪里偏偏还给他留了口能逃脱的气。
哪怕当初被宋缺追杀至西域,席应也不曾受过这些苦楚——宋阀纵是神通广大,宋缺也不至于阴魂不散,每次在他自认为安全而喘口气的时候出现,毫不留情地给他致命一击。
席应算是看出来的,那人分明准备吊着他的命,令他像过街老鼠般不得安歇,但他却不敢真的放弃,因为……那个人的杀意实在是太恐怖了。
席应自认算得上是杀人不眨眼,但那个人,却像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一样,那种无处可逃,小命捏在那人手中,脆弱得甚至及不上蝼蚁的感觉,席应真的不想再体会。
行差踏错啊,一个月前他还是圣门赫赫有名的天君,一个月后他就成了这过街老鼠,什么尊严,什么傲气,都在这一次次的逃亡和濒死之下磨灭得半点都不剩,只跪在那人眼前,求那人留自己一条命。
若不是当初……
席应咬牙切齿,悔之不及。
席应出身灭情道,门中所传一支心法与《姹女心法》相似,更有几分道心种魔大法的精髓,能够通过采补炉鼎而增强己身内力。而灭情道,一向偏向采补男子。
一个月前,席应在岭南见到一个蓝衣青年,年纪轻轻,相貌俊朗,他一眼就相中了。再瞧瞧,面上似有病容,武功平平,基本是江湖末流水准,席应就更有底气了。
席应琢摸着等将人弄到手就拿几本武功秘籍给他练。然而,当他以灭情道特有的功夫窥其体质的时候,席应愕然发现,此人竟是三阳绝脉之体!
愕然之后就是狂喜,三阳绝脉固然是绝症,但那种类似于三阳绝脉、九阴逆脉的体质,却是灭情道选择炉鼎的上上之选,尤其他一眼就看出此人元阳未失。若说席应一开始只是对那人有些兴趣的话,现在便是志在必得。
此处虽是岭南宋阀地界,但只要这人与宋阀没有多大关系,哪怕他姓杨,席应都能将人扣下。
只是席应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贪念竟引出后续的一系列祸事。
虽说动起手时席应才发现,他看走了眼,此人并非武功末流,而是宗师级高手。但想到三阳绝脉的体质极适合练武,一年顶旁人十年,也就不奇怪。灭情道对各种体质研究得极多,自然知晓三阳绝脉固然是练武的极好体质,但其弊端使得其在发病后,一身武学只能发挥十之三四。席应看得出,此人的病症已经发作过,一直在用药养着。
席应一面可惜此人寥寥无几的寿数,不知能够采补几回,一面秉承着再不下手就晚了的念头,彬彬有礼、人模人样的面具也不要了,下手就要强抢。
……于是,就这样了。
席应下令围殴强抢民男,谁料民男他哥及时回来,在得知席应的龌龊念头后,民男他哥就爆发了,眼睛都红了。
——尼玛他家毛毛因为三阳绝脉的缘故,他和毛毛目前停留在亲亲抱抱的阶段,时不时就要用凝雪功来降降温,可如今却蹦出来个杂碎,竟然想将他家毛毛充作炉鼎,这是作死呢作死呢还是作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