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往后两家再无关系,将当年的那封信要回来,贾老太太若是推辞,就以将事情公开作为交换,她若说信件已经毁了,也要她亲手写下亲事作罢的字据。”

“带回玉儿,同时,让贾老太太必须给咱们林家一个交代,那王夫人必须处理,你明白吗?”

林伯是林家的家生子,世代服侍林家家主,极为忠心,林海的所有事情都不曾隐瞒过他,他自然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心中恨极贾家,却也明白林海的顾虑。

当即点头道:“老爷放心,老奴知道事情的轻重,若非必然,不会将事情彻底掀开,也一定会保全小姐的名声。”

林如海点头道:“你素来是个办事稳妥的,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你此去,也要记得去大舅兄那边儿替我问候一声。”

“这次的事情,若非大舅兄和琏儿出手帮忙,咱们就得一直被蒙在鼓里,最主要的是,玉儿信中说的,琏儿的哥儿出生的时候,可是让她受益匪浅,估计这哥儿日后不简单。”

“咱们若是彻底跟贾家老死不相往来,不管是什么原因,世人怕是都会对林家诟病,那就不如直接越过贾老太太,单跟大房交好,这样,即便是那些人,也说不出什么了。”

林海知道,贾代善交给他的人还有那些人脉,很多都是跟贾代善一起出征的战友,还有很多都是贾代善救回来的,对贾代善永远都是感恩的。

这样的人,忠心是肯定的,但忠心的却不是他林海,即便看在贾代善临终嘱托份儿上,对他尽心尽力,但他若是真的让贾家万劫不复,这些人心里怕是也不舒服。

虽然林海这些年,自己也培养了不少心腹,但若是让这些人反扑,或者只是以后冷眼旁观,他跟黛玉日后的日子也难以消停了,所以,他现在只能死盯着罪魁祸首王夫人了。

另外,其他人不知道,但林黛玉出生的时候产生的异象,林海却是清楚的,黛玉出生的时候,一瞬间,方圆百里,百花齐绽,想来那哥儿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那贾宝玉出生的时候,说着含玉而生,林如海不知道真假,也无意探寻,只是觉得贾家不知所谓,这样的事情也好宣扬的天下皆知?

不过,后来林海之所以认下这门亲事,还是因为知道那就是个无心仕途,只懂玩乐,没什么大出息的富家子。

但现在,两人中间夹杂了血仇,还是杀母杀弟的死仇,不直接灭了对方都已经是看在贾代善和贾敏的面上,怎么可能再让女儿跟仇人的儿子搅合在一起?

林大管家很快就带了一大车的贺礼跟林海的书信、证词往京城赶去。

京城荣国府,荣禧堂这边儿正热闹地摆着满月酒,是早就出家避祸地贾敬和贾赦一起主持的,足见贾家对贾茁的认可。

贾母虽然并不想出席,但贾赦让人将请帖送过来了,而且,还有很多有身份的人都来了,她若不出席,是会被人说嘴的。

可是,贾母万万没想到,她到了荣禧堂,这边儿的人虽然礼数周全,却明显是对待同族长者的待遇,而非府中的老封君,这让她愤怒又无奈。

谁叫她被掐着把柄,尤其是,当年的事情还牵扯了宁国府那边儿,贾敬和贾珍没直接将她休回去,将二房彻底逐出贾家,已经是为了家丑不外扬做的让步了,她哪里还敢叫嚣?

虽然荣国府贾赦一脉和贾母的事情并没有具体公开是怎么回事儿,但贾家的态度,尤其是这里没有请任何一个史家的人过来,大家自然也就明白其中肯定是有情况,而且错处在史家。

贾母之所以能在贾家一手遮天,除了史家一门双候,腰板子硬之外,主要就是仗着贾赦愚孝任她拿捏,而众位后宅夫人们捧着她,也是因为贾源夫妇和贾代善给贾赦留下的那些后手。

如今,贾赦摆明了车马不□□贾母了,众人虽然不会直接翻脸落井下石,平白无故树敌,但也绝对不会特意去恭维她。

这样的态度落差就让一辈子,除了老国公夫人在世时因为看不惯她,给立了些规矩以外,一直顺风顺水,尤其是贾代善没了之后,拿捏着两房做老封君的贾母受不了了。

若说之前,贾母对贾赦,就是因为贾赦是自己恨极了的婆婆教养长大,又亲近婆婆多余她而厌恶贾赦,迁怒贾赦,偏疼贾政,那现在就是真的恨了,恨不得直接掐死贾赦,弄死他们一家。

贾母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喝茶,至于外边儿夸奖哥儿的话,贾母就跟没听到似的,也不是,她是非但不高兴,还隐隐透着厌恶。

一个跟着奉常夫人过来,又知道张家当年出事,贾老太太做派,很是看不上她的一个夫人嗤笑道:“老太太这大喜的日子,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可是你那边儿遇到了什么难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