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些天来,林平之一直很有耐心地在这里守候着,等着看仇敌们自相残杀、自投罗网。
静心修炼了几个时辰后,林平之准备下山补充一些粮食。这几天各方势力暂时处于一个诡异的平衡点上,外面闹事的人少了许多,大部分人都在观望中,不会轻易动手,只要他保持低调行事就没人会注意到这个长相陌生的不知名小人物。
他调了些汁水把脸和手涂黄,扮作一位普通的武林人士,穿上一身短打的粗布褂子,然后拨开洞前的杂草,从藏身的山洞里钻了出去。外面阳光正好,他调整了一下脸上贴的假胡子,粗声粗气地清了清嗓子,大踏步朝山下走去。
来往有不少三两作伴的武林人士,他这普普通通的扮相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虽然这样融入人群中比较稳妥,但速度实在太慢了,也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没过一会他就不耐烦起来。于是他便渐渐地偏离了上下山的大路,来到人烟稀少同时也比较难走的小道上。
前后无人,林平之放开了速度,运起轻功飞一般地朝山下奔去,就这么脚不沾地地在林野间奔袭了两三里。他心中畅快,若不是怕引来旁人探视,真想放声长啸一声,但他想到此时应还远在天山的路小满,豪情壮志间不禁又涌上几股愁思。
路小满平日里待人说话虽然都是和颜悦色居多,看起来十分和善可亲,不怎么轻易动怒,但林平之知道,他这位年轻师傅偶尔还是会有些小脾气、耍些小性子的。像这次他就这么不告而别,不知她心里得恼成什么样了,也许正在气头上,恨他恨得牙痒痒呢。
林平之想着想着便出神了,嘴角上不知不觉地带了点笑意。正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那骑马之人似是慌不择路地在逃命,身后还远远坠着一道灰扑扑的身影,伴着时不时的几声高声呼喝。
那声音对他来说绝不陌生,正是木高峰那可恶的老驼子是也。他还以为自己成功地给这些人添了些麻烦,此时此刻木高峰应该已经深陷泥足、不堪其扰了才对,却没想到再次见面这家伙竟然还在作恶!
见到此情此景,林平之心头一凛,连忙提气加快速度奔了过去。
“岳姑娘!老夫劝你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这荒山野岭的,可没人会来救你!”
木高峰发出一阵嚣张至极的大笑,似乎前面那人注定已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
“你做梦!我不会让你抓到去威胁我爹爹的!”
那被他所追赶之人,正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的爱女岳灵珊,只见她头发散乱,双鬓布满汗水,虽是狼狈不堪的样子,犹自咬牙坚持着。
木高峰听她所说,脸上又是一阵不屑的讥笑,他暗道:任凭你有再大本事,今儿撞在我老驼子手里,又是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最终可也插翅难飞了罢。
他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笑容,又暗自运气提升了几分速度,眼看着双方距离愈发近了,似乎他一伸手便能扣住那小丫头的肩头。
木高峰将将抬出手去,斜里忽然间激射出一粒石子直奔他手腕筋脉而来,他还来不及思考便连忙将手缩了回去。这么耽搁得身形一滞,与那岳灵珊的距离又再次拉开了。
木高峰看着那被他躲过去后直接没入土层的石子,冷汗唰唰地就下来了,他也不再去追那跑远的岳家丫头,而是将手杖横在胸前,如临大敌般地立在原地,大声喝道:
“在下木高峰,敢问是哪位高人路过此地?还请出来一见!”
他喊完话后静静等待了几息,却无一人出来应答。木高峰不信邪,又再重复了一遍,周围还是静悄悄的,除了风吹过树林发出的沙沙声响,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木高峰心中却丝毫不敢大意,他暗道这位定是个高手,便一边暗自戒备着,一边在脑海中猜测此人的身份,电光火时之间,他突然想到了前些天那位血洗整个青城派的神秘人。木高峰呼吸一窒,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按理来说他与余沧海的武功不相上下,若那神秘人挥手间便能覆灭整个青城派,想要杀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还以为这次出来能遇见落单的岳灵珊是走了大运,却没想到形势一瞬间逆转,刚刚的天时地利人和此时却成了他的催命符。木高峰心中懊悔不已,直觉今日这番定是无法善了,但他一生硬气,临到危急关头也是咬牙拼命的架势,绝不会跟个脓包似的跪地求饶。
他狠心一发,眼神更加凶恶了几分,正准备破釜沉舟与那神秘人来个鱼死网破之时,却见先前早已跑远的岳灵珊又骑着马朝这边回转而来。他一时有些发懵,气息也不自觉地松懈了几分,而就在他这愣神的两三息内,一道寒光从他背后悄无声息地刺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