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又有个好主意,它在树干上倒立了起来,说:“我爱你到我的脚趾头这么多。”

大兔子一把抓起小兔子的手,将它抛起来,飞得比它的头还高,说:“我爱你到你的脚趾头这么多。”

小兔子大叫:“我爱你,一直到过了小路,在远远的河那边。”

大兔子说:“我爱你,一直到过了小河,越过山的那一边。”

小兔子想,那真的好远。它揉揉红红的双眼,开始困了,想不出来了;它抬头看着树丛后面那一大片的黑夜,觉得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比天空更远的了。

大兔子轻轻抱起频频打着呵欠的小兔子。小兔子闭上了眼睛,在进入梦乡前,喃喃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

“噢!那么远,”大兔子说,“真的非常远、非常远。”

大兔子轻轻将小兔子放到叶子铺成的床上,低下头来,亲亲它,祝它晚安。

然后,大兔子躺在小兔子的旁边,小声地微笑着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再……绕回来。”】

阖上绘本,我看着周围绕了一圈的小孩子,默默叹了口气:“结束啦,说好的午睡前只读一个?”

“呵。”

远远躺在病床上的初中男孩子嗤笑一声,视线没有落过来,反倒有些傲慢地靠着枕头翻着自己手里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不顾一群小不点吵吵嚷嚷要再听故事的叽叽喳喳声,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季北,你现在这样子跟你表哥某些时候还真像。”

男生被平白无故噎了一下,摆摆手最终什么也没说,认命似的重新垂下头看自己的书了。只不过嘴里轻声嘟囔些什么,看口型大概是“你还真……了解……干脆……结婚……”之类的。

不用脑子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等和颜悦色劝走了赖在身边的小朋友们后,我立即拎着绘本一屁股坐在他床边,皮笑肉不笑:“我今天要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