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其实知道她在想什么。
百里奚从很早很早以前就一直一直讨厌她自己,自卑又敏感,顽固又多疑。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脏都会莫名其妙地软下来,无奈又充满了酸涩。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百里奚的故事或许就是叙说关于活着的吧。那个黑发少女的脸上很少张扬过悲伤,她以前总是咧着嘴笑,后来长大了就抿着唇笑,这种孤独的倔强也像极了他。
追忆过去都是老人爱做的事情,坂田银时自认为还算年轻,奔三的年纪依旧长着有婴儿肥的脸,看着被其他人唤名小黑的女孩子再度出现在眼底,他突然想起那天的手术室,那么多人站在门外,看着医生把长发的姑娘推出门,[手术中]字样的红光暗下来,白布缓缓盖上。
不应该啊。
那孩子……才19岁啊。
她还没遇到独一无二的人,还没看过她向往的抹茶色火山,没去找到梦想,还有好多好多他跟她提过应该经历的人生路线都没能踏上,就被永远留在了19岁的年华中。
太苦了。
人生竟然是这么苦的东西吗。
他看见红头发的男孩子低着头站在床边泪流满面,粉发的男生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栗色短发的女孩子哭到近乎晕厥,然后那孩子的父亲才慢悠悠赶来,一边打着所谓的紧急商业电话,一边和医生护士随意附和,连一眼都没有去看自己已经死去的女儿。
坂田银时没有父母,是被老师养大的。
他曾经想象过双亲的样子,大概就是教科书的那种,严父慈母的模样,会唠叨着关心,会为你担下一切苦难的人。就像吉田松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