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昀目能很快摆脱疯女人,能瞬间转换场景,能随随便便直视百里奚的噩梦,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强大,更不是因为她娴熟有经验,而是她根本和这个女人没有关系,没有像百里日复一日地见面、被殴打、扇巴掌。

那么多的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情,在这样一种病态偏执的单亲环境里长大,百里奚光是健健康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不要说她还那么乐观阳光,又怎么能要求她自己有勇气重复去做几乎看不见希望的反抗呢?

谁也不是百里奚,谁也没有经历过她的人生,谁也不知道看似简简单单的“硬气”对她来说有多难。

说到底,自顾自要求另一个人“拿出勇气”,这样的行为本身就是愚蠢的。

或许当时假如有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插手这件事,多一点关注,多找几次父母,多打几个电话,多和上层治安联系,多给一点善意,就能拯救这个孩子了。

可是偏偏没有人救她。

没有一个人出现。

“你俩干什么呢?”

“……对不起。”

张昀目撇下须枝转身想跑,却被黑发少女眼尖地拽住手腕,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双亮亮的眼睛,“那个时候,没有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真的对不起,我想收回那些话,现在还来得及吗……”

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坠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中。

短发的女人低下头,已为人妇的脸颊不再当年模样,青春的眼角此时捎带了几分成人的魅力,艳丽张扬的面容愧疚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