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辰跟随着穆堂回到他的家中,却发现一切似乎都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穆堂其实是有妻子的,只不过他的妻子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所以不得家族人的重视。
穆堂幼时曾生过一场大病,险些要了他的命。穆家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江湖道士,说只要找个新娘给他冲喜,再服下他亲手调配的丹药,定能药到病除。不过这个丹药有些麻烦,需要一个有血缘关系,且德高望重之人的孩子的血做药引,才能够有效。
药引所需要的血他们可以想办法去求人,可另一件事他们却有些为难。当时的穆堂才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冲喜岂不是让街坊邻居都来看他们的笑话?
于是道士又提了一个主意,让穆家给穆堂找一个差不多的童养媳,先不对外宣告,只在府内办一个小婚礼也是可以的。这样即可以冲喜,也不会让穆家丢了脸面,至于他们长大了之后,再补办个婚礼就是了。
此法让穆家二老很是满意,既能够救下孩子的命,又保存了他们穆家的颜面,一举两得,一场闹剧也因此拉开了帷幕。
有一句古话说的没错,女大十八变。及笄之后的童养媳阿莲容色清丽,体态婀娜,越发动人,也让穆堂越发的心痒难耐。
穆堂本就善于言辞,在他的甜言蜜语的攻势之下,阿莲与他日渐生情,完成了周公之礼。穆堂一边垂涎贪恋着阿莲的美色以及温香软玉,一边却嫌弃她出生低微,故而迟迟不愿给予她正当的名分,在府中他虽称她是爱妻,可是外界却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相公,你回来啦。”阿莲娇柔的说道,让穆堂的心再次微微荡漾。他的手不安分的在阿莲身上游走,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灼热的气息喷涌在阿莲的耳边,带着浓重的情欲说道:“回来了,夫人今日,好香啊。”
阿莲温柔的将穆堂游离的双手牢牢地握住,温婉的拒绝道:“相公,大夫说过这段时间不可以的,要小心我们的孩子……”
阿莲提到孩子之时,满心满眼都是幸福与甜蜜,而穆堂的脸色却瞬间由浓情转为阴鸷。下个月他即将与知府的千金完婚,这个多出来的孩子,他又该如何去同方婷婷解释?
次日,穆堂若无其事的端了一碗汤药,殷勤的来到了阿莲的面前,看似体贴的说道:“阿莲,来喝安胎药了,我让大夫重新开了一副,帮你好好的调理一下身体,让你生孩子的时候可以轻松一下。”
“有劳相公了。”阿莲不疑有他,将汤药尽数喝下,嘴角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要好好养胎,因为相公答应过她,等她生下孩子,他就向世人公布自己是他的妻,这个孩子是他的儿。
阿莲还沉浸在穆堂无微不至关怀的喜悦之中,腹部突然传来的刺痛让她清丽的容色开始出现了扭曲,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痛苦的惨叫:“啊……相公,你给我喝的什么?啊……我为什么会这么痛!”
“阿莲,不要怪我狠心,这个孩子我不能要。阿莲你再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穆堂见不得这么血腥的画面,也不愿去看阿莲痛苦的蜷缩扭曲,随即下定决心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一个手足无措的丫鬟,陪伴在阿莲的身旁。
穆府因要迎娶知府的女儿,四处张灯结彩,红纱飞舞,热闹非凡,与阿莲房中的死一般的沉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相公,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为什么要杀了我们的孩子?”阿莲悲怆的说道,此时的她因小产而有些面无血色,加上她伤心欲绝更是显得整个人沧桑而又惨白。
“因为他的存在,会挡住我前行的路,所以他不能要。”穆堂冷漠而决绝的说道。
“你是害怕方小姐知道了你是有妻子的事,会断送了你的入仕之途对吧,在你心中我和孩子到底算什么,你说过等孩子生下来会向世人告知我是你的妻,他是你的儿。”
“你出生寒门,不过是父亲母亲给我挑选的一个冲喜的童养媳而已,身份低微下贱,怎么和知府的千金相比?别痴心妄想了。”穆堂本想安慰阿莲,和她说几句好话,相信她念着旧情一定会继续保守这个秘密。但现实却是,在他见到阿莲这未施粉黛憔悴不堪的模样时,心下的那丝柔情与怜悯全然不见了。
“阿莲,你最好乖一些,我们穆家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也是苏君国有名的商贾之家,况且还是定山侯贺子琛贺侯爷的远亲,若是你愿意替我继续保守这个秘密,那我一定会念在你旧日的情分上,将你纳做妾,圆了你想要一个名分的梦。”
“穆堂,你会遭报应的。”阿莲听完穆堂的话,逐渐止住了抽泣,她以一种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的口吻说道:“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阿莲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穆堂从他的房中离开之后,她便悬梁自尽了。
她的死并没有换来穆堂的愧疚,反而让他觉得晦气。他修书给阿莲的父母告知,阿莲因不注意忌口,乱吃东西导致小产,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而死,草草的将她的丧事了结之后继续开始张罗自己的喜事。
“恩公,你这样对待阿莲姑娘和他的家人,是不是太残忍了?”李墨辰终是没忍住,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李墨辰认为这一世的恩公和他上一世的性格相差太大了,他曾经变成蓝猫,像上一世一样蜷缩在穆堂的面前,可是穆堂却没有分给他零星半点的目光,他只能随意的找了个理由,以人类的形态出现在了穆堂的面前。这一世,恩公虽然性情大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可也是他誓死要守护的恩公啊,他要努力劝解,他不能亲眼看着他的恩公误入歧途。
“残忍?我不是给他的家人一大笔钱了吗?足够他们家人不用劳动挥霍三辈子了。”穆堂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反而对着李墨辰反问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恩公吗?那你难道不应该希望你的恩公能够得到真爱,获得更好的前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