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发觉自己可以与内心沉睡的力量平静地沟通了,它一直试图更多地融入我的灵魂之内,但它也意识到了我的抗拒,所以融合的步调进展非常缓慢,而且一旦我强行退出冥想,那股力量马上就归于沉寂了。
其实我很清楚,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
我在恐惧。
如果过去三年的生活勉强还能用我过去的生活经验和三观来衡量,那么,当我接纳了灵魂深处的这股未知的力量,是否一切都会被打破?
我能控制它吗?我能顺利运用它吗?它会给我带来什么?满足、谦逊、新生?还是贪婪、傲慢、毁灭?
过去我所坚持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是否会被彻底打破?那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知道穿越后终有一日会彻底告别二十多年的普通人生涯,过上截然不同的生活,但是,这个不同,究竟能不同到什么地步?
我会在它的蛊惑下,变成过去完全不敢想象的人吗?
如果我拒绝接受它,是不是就可以这样在五老峰继续平静地生活,任由那些圣斗士到了十三年后各种打生打死集体去撞叹息墙,而我只需要等世界和平后,找个机会搬到山下去,用这些年的学到的东西谋一份生活,完全可以过得比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滋润。
童虎和艾俄洛斯并没有强迫我一定要成为圣斗士,他们训练和教导我只是为了让我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保住自己的小命罢了。我完全可以安静如鸡的苟命,尽管我知道那种可能真的很小很小,但是,谁不想好好地活着呢?
我缓缓睁开眼睛,感受到体内涌动的力量开始趋于平静,只剩下一小撮深蓝色的迷雾状物体还缠绕在我的右手上,似乎舍不得离去。我盯着它看了半晌,最终叹了一口气,于是那团烟雾像是得到了允许,轻盈地脱离了我的右手,在空中盘旋了一阵,缓缓凝结出了一条长蛇的形状,渐渐地,雾气中出现了四爪,犄角,鬃毛,鱼鳍,最后连身上细微的鳞片都清晰可见,它缓缓将自己盘起来,头颅高昂,似乎在审问我——
『你仍旧在害怕么?』
我静静地仰头看着它,然后向它伸出了手,自嘲道:“唉,归根结底我还是个自私的家伙。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也谈不上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吧?所以我的答案,你一定是知道的。”
盘旋于空中的龙形迷雾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倏而散去了体态,几乎就在同时,我能感受到一撮火苗一般的力量自心口开始燃烧,然后化作前所未有的澎湃之力涌入四肢百骸,在体内翻滚和咆哮。
但我完全没有感到痛苦,反而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那是我过去从未感受过的,至高的欢愉。
九天大瀑布之下的深潭中,那件沐浴银河之力而生的青铜圣衣忽然发出了细微的嗡鸣,震得圣衣箱也跟着晃动起来,在岩石上打坐的童虎察觉到了深潭之下的异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千里之外的圣域占星楼,伪装成教皇的少年正在仰头观察星象,忽然,天上的某些星辰似乎感受到了新生的力量,陡然增添了亮度,然后迅速归于平静。“有新的同伴应星命而生了么?但是……”他掩盖在青铜面具下的表情却紧绷起来,“为什么这么快就黯淡下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
…………
……
第二天早上,童虎把我叫醒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居然趴在屋子外面吹了一夜冷风,本来还以为肯定要着凉了,结果发现不仅没有任何感冒症状,反而前所未有地精神,简直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恨不得满世界乱跑乱跳。在察觉到我根本没办法坐下来超过十五分钟,讲个课一句话被打断三次之后,童虎思畴片刻果断把我丢给了艾俄洛斯,并表示今天这小子太亢奋了,你们趁热打铁去活动活动拳脚吧。
艾俄洛斯欣然答应,并把我提溜回后山进行了长达五个小时的无情殴打,直到我累得一根手指头也抬不起来才终于满意地点点头,揪着我的后颈把我整个人拎起来晃了晃,像揪着一只晒中暑的竹鼠一样这里戳戳那里捏捏:“以后还敢不敢对老师不尊敬了?嗯?”
我努力翻了翻眼皮 ,希冀他能从我诚恳的白眼中读懂我的忏悔。
今天,伟大的射手座黄金圣斗士艾俄洛斯再一次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孩子太皮多半是欠揍,打一顿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龙座圣衣:我要有主人了?
童虎:别激动,待老夫掐指一算……
撒加:malaga!教皇杀早了!他还没教会我怎么看星象批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