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啥都没看到,艾俄洛斯的脸颊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片潮红,小声嘀咕:“太失礼了,幸好出发之前童虎老师提醒我记得多带一套春丽的衣服……”

“啊?你说啥?”纱织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艾俄洛斯连忙改口:“没什么,这个您先凑合着穿吧。”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套女式便服给纱织递了过去,里面还夹着一件弹力甚佳的运动小背心。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之后,纱织终于开口:“我换好啦。”艾俄洛斯这才敢打开翅膀,看着小姑娘在原地不停地一蹦一蹦,疑惑道:“你这是?”“唉,我刚才都急昏头了。”纱织甩着胳膊活动了一下肩膀,“其实松紧带断了只要调松一点打个结就好了。刚才跳了几下,这个运动背心质量不错啊,哪个牌子的?”

艾俄洛斯抽搐着脸扭过头去:“对不起,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春丽从小到大的衣服几乎都是麟屿一手包办的,我他妈哪知道是啥牌子?!反正肯定是Made in China!

好在纱织也没打算真的追问这种问题,捡起丢在地上的黄金杖就准备前往水瓶宫,艾俄洛斯叮嘱了几句就让她离开了。随后他望了一眼射手宫的方向,几股小宇宙冲撞的响动听得非常清楚,其中就包括他十三年没见面的弟弟,但是这个异常的狂躁状态……

撒加,你还真是给我送了份超乎想象的“大礼”啊——艾俄洛斯皱着眉头想。

这时下面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射手宫摇晃了一下,屋顶歪歪斜斜地朝一个方向塌了下去,很显然那个方向的承重柱子已经寿终正寝。艾俄洛斯捂着额头呻/吟了一声,拔腿就打算往下赶。

“等等!”修罗吃力地从废墟里爬起来,咳出一口淤血,沙哑的声音竟然带上了一丝惶恐,“你要去哪里?!”

艾俄洛斯停下了动作,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幼时一手带大的青年,他望着自己的深绿色瞳孔正剧烈地收缩着。

似乎在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个地方,也是这样的对峙,身量还没完全长开的少年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你为什么要挟持雅典娜?!想把她出卖给冥王军吗?!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会做出这种玷污射手座之名的事!!!——”

然后无数道失控的剑光把自己砍得鲜血淋漓,但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

艾俄洛斯转过身,缓步走到修罗面前,抬起手。

修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次艾俄洛斯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大概会毫不客气地拧下自己的头颅吧?

然而那只无数次帮助自己纠正出拳姿势的、布满伤痕和老茧的右手只是很轻地放在自己头上,掌心摩挲着有点硬的黑色短发。

“……在这儿呆着别乱跑,等我回来再收拾你这个臭小子。”艾俄洛斯轻声骂了一句,然后手上一用力,把修罗推得踉跄退后了几步,转身朝下跑去,把彻底愣神的修罗丢在了原地。

纱织抬眼看着越来越近的水瓶宫,圆形的建筑形态和其他宫殿有很大的分别,而随着她越来越接近水瓶宫的入口,那个一直单膝跪守在宫门外的清隽身影在视野中也愈发清晰了。

她放慢了脚步,走上了最后几级阶梯,平复了一下气息方才开口:“你就是水瓶座的黄金圣斗士吗?我现在要去面见教皇,你愿意让我过去吗?”

对方垂首行礼:“毋需多言,我相信冰河所坚持的正义,水瓶座黄金圣斗士卡妙承认您为雅典娜,这里是您的领域,要去什么地方自然是您的自由。”

“冰河……?你是他的师父吗?”纱织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关居然这么轻松就通过了。她收起黄金杖,从卡妙身边绕了过去,对方完全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只是开口提醒:“请小心双鱼座的玫瑰。”

纱织愣了一下,不过她敏锐地意识到,对方回避了自己的问题,于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请问,你为什么要把冰河封在冰棺里却不杀他?”

卡妙侧过脸不愿面对纱织:“……那只是我这个不称职的师父一点可悲的私心罢了,我希望他远离圣域的一切纷争,却又不得不强迫他去面对圣斗士的职责,到头来,我也没能做到所谓的冷酷之心,只能弄成这个局面。”

“但是冰河已经被他的同伴们救出来了呀!虽然现在可能……呃……”纱织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鸡飞狗跳的场面,顿时心虚地乱瞟。卡妙闻言却立刻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纱织,然后再次躬身行礼:“实在对不起,请原谅我暂时失陪。”随即一甩披风直接往山下跑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