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路过大堂时顺手把食篮放桌子上了,等辛慕尔他们吃完了会一起收拾。安德烈亚斯直奔烧起来的壁炉前坐下来搓搓手,呵了两口气才继续说:“那时巴德尔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了,我那时也是豁出去了,下了副狠药。好在他挺了过来,但是一直都病恹恹的。他说自己从小身体就很差,全靠善良的村民救济才能活过十岁,而他唯一能回报给村民的只有一些虚无缥缈的预言。”
说到这里他皱了一下眉:“……但是每次他试图探知未来的时候,身体就每况愈下,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吐血,所以他也不敢经常使用能力。雪灾来临之前他正好生了一场大病,没力气预言了,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过失才导致村民来不及做好预防工作。但其实……那次的雪灾规模超乎想象,真的不是他的错。后来女王就安排他住在瓦尔哈拉神殿,方便我看诊,几年过去他的身体状况也好了些,可以去花园里散步了。”
我托着下巴看壁炉里跳跃的火苗,脑子里飞速运转——会预言能力的少年?这种神棍型NPC通常都是要重点保护的,而且往往担负着给予副本攻略、给主角团加强力buff、挨个剧透批八字等重要使命,在某些剧情里甚至有可能被拿去献祭,总之下场都不会很好就是了。
综合目前得到的线索,被抓去的基本都是女王身边的人(当然也有辛慕尔这种纯粹发泄私恨的),他们肯定从某些渠道得知希露达已经被控制了,然后就被阿鲁贝利西找各种借口带走,塞进紫水晶拿去喂那颗奇怪的植物。阿鲁贝利西真正听命的,恐怕就是给希露达戴上尼伯龙根指环的幕后黑手。
卡妙和阿布罗狄也在小声交换情报,以我的耳力也不用刻意去听,就能得知卡妙是被一个自称乌特迦的“幽灵”指引到监狱下方的悬崖,阿布罗狄在瓦尔哈拉神殿和那对悲催的双胞胎对上了,不过他提到长在监狱里的那颗奇怪的树似乎一直在吸收整个仙宫的能量,如果让它一直成长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从周围的植物脉动得知,那颗怪树现在已经彻底死亡了,用不着再操心。
休息了一会儿,辛慕尔去厨房洗碗筷了,安德烈亚斯上楼说再看看伤员们的情况,杜鲁也跟着他上去了,不过以他那个身高体重,真怕他上楼的时候木板撑不住……
我起身拉开椅子坐到餐桌前:“我们把所有的线索综合起来汇报给圣域吧,也许还需要更多的人手。”
卡妙和阿布罗狄都没有意见。
然而总结刚写到一半,安德烈亚斯的声音忽然从楼上传来:“呃……我之前忘了问你的名字,你可以上来一趟吗?巴德尔清醒过来了,他说想见见你。”
囧,聊了半天结果忘记自报家门了……
我把笔放在桌子上,纵身一跃上了二楼:“不好意思一直忘了说,我叫麟屿。巴德尔想见我?你确定?”
安德烈亚斯表情很困惑:“嗯。如果……如果他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请你不要往心里去,他是个好孩子。”
“了解。”我拧开了客房的把手。
屋子里布置得很温馨,床上盖了两层厚毛毯,前面靠着几个巨大的枕头,衬得那个白色长发面容苍白的少年愈发瘦小,一眼望去他整个人几乎都要陷进绒毛里去了。听到我进来的动静,他抬头扫了我一眼,朱红色的眼眸忽然剧烈收缩了一下:“……你!”
我僵在原地:“啊?”
他死死盯着我,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愈发难看:“……你为什么会和那些人在一起?你的颜色和他们不一样……金色……深蓝色……”
我更加懵逼,这都啥跟啥啊?
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但是却死死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不起,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力量,这股力量和那个盘踞在瓦尔哈拉神殿深处的神使同出一源,所以我差点以为你是他……但你不是他……为什么会这样,你们的过去和未来搅在一起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抓了抓头发,试图安慰巴德尔:“如果我的存在让你感到不安,那我还是先出去吧——我现在去叫安德烈亚斯进来?”
“对不起,我……”巴德尔用力甩了甩头,俯身撑住了额头,“请原谅我刚才的胡言乱语,接下来这些才是我想告诉你的——希露达女王被一个自称波塞冬派来的使者控制了,他强迫女王戴上尼伯龙根指环,把女王变成了傀儡,将她置于人前发号施令。如今不仅是平民,连不少神斗士都被蒙蔽,即使他们心存疑虑也无法反抗女王的命令。而那位神使似乎很忌惮我的存在,所以命令阿鲁贝利西把我关入监狱。但是阿鲁贝利西另有打算,他偷偷指示法夫纳研究复活世界树的方法,企图通过控制它的力量推翻希露达和神使,自己掌握最高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