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抱着我穿过了金牛宫,里面摆放了很多锻炼肌肉的沙袋石块之类的东西,连生活区域的面积都被挤占掉了不少。

走到双子宫门口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宫殿外面所有能照射到阳光的地方都摆满了盆栽,花盆有大有小,大的和水缸有一拼了,里面栽着一棵品种不明的小树苗,枝干延伸的姿态像鹿角一样,枝丫上点缀着酷似铃铛的胭脂色花朵;小的就和现在很多都市白领养在窗台上的差不多大,一个巴掌就能托起来,里面种了不少嫩绿色的多肉。

水镜小心地绕过门口的盆栽群,还得弯下腰以免撞到某些肆意伸展的枝叶,冲宫殿里喊了一句:“该隐大人!您在吗?”

很快,一个清朗温润的嗓音从里面传来:“是水镜吗?我在,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进来说吧,我暂时有点走不开。”

水镜闻言就直接抱着我走了进去,我转动脑袋四处环顾,很惊讶地发现宫殿里的摆设既干净又整洁,所有东西都是一式两份,而且采光特别好,从窗户外面斜斜照射进来的朝阳给房间里的一切蒙上了温馨的暖橙色。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富有生活气息的双子宫,因为自从十三年前那档子事儿,双子宫就再也没人住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去打理,里面永远都是阴森森灰蒙蒙的,有人闯入的时候还会变成恐怖的异次元迷宫,总之……怎么看都不像个能住人的地方。

水镜带着我在屋子里拐了个弯,我就看到一个留着银色短发的青年站在窗台前,手里拿着一把很精巧的小剪子,正在小心翼翼地修剪一盆三角梅枯黄脱落的枝叶,等他忙完之后松了一口气,才回头对水镜点头示意:“回来了?一路平安吧?”

“是的,该隐大人,这就是报告里提到的那个小孩子,您要不要看看?”水镜换了个抱着我的姿势,让我正面看着对方,正好对上了该隐好奇的眼光,吃惊地发现他的眼睛是漂亮的金黄色——即使在这个发色瞳色放飞自我的世界里,金色眼眸也是非常罕见的,我只见过纱织在神性觉醒的时候眼珠才会偶尔变成金色。

该隐显然也在盯着我的眼睛看,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对水镜说:“这个孩子的眼睛颜色和亚伯是一样的呢。对了,你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

水镜摇头:“没有。呃……亚伯大人不会又夜不归宿了吧?”

该隐扶着额头一脸头疼的表情:“昨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疯了,一晚上没回来睡,气死我了!算了,等把这些盆栽收拾好我自己去找他吧,就不麻烦你了。”他又看了看我,转身捻了几朵雏菊塞进我的手里,和蔼地笑了笑:“这种花的汁液是没有毒性的,就算不小心吃进肚子也没事,拿着玩儿吧。”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盛放的小雏菊,凑上去闻了闻,一股很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水镜没再多留,抱着我走出了双子宫,爬楼梯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我的脸:“看来该隐大人很喜欢你哦,他可宝贝自己的花了,平常一点磕磕碰碰都不舍得,居然主动摘了几朵给你玩儿。”

我歪着脑袋,伸手把其中一朵小雏菊递到水镜的鼻子底下,惹得他打了个喷嚏。

这一代的双子座看来也是双胞胎,不过和撒加加隆截然不同的是,好像没有出现其中一个不能见人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双子座是两个人,平常也是住在一起的。从名字来看,该隐应该是哥哥,而他口中的亚伯是弟弟。兄弟俩感情看起来相当不错,弟弟半夜跑出去疯哥哥也只是嘴上埋怨几句;从屋子里的陈设来看,应该也是兄弟俩一块儿收拾的,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双胞胎关系啊……

越靠近巨蟹宫,里面那股阴冷的气息就越浓重,水镜裹紧了我身上的衣服,小声安慰道:“没事的,不怕。”随即走了进去。

巨蟹宫里弥漫着熟悉的积尸气的味道,在宫殿柱子墙壁和地板上,一张张人脸不断浮现又不断消失,模糊的鬼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大热天也足够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又走了一段,地板上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棺材,很凌乱地摆放着,既有欧洲吸血鬼电影里那种嵌着十字架的六边菱形黑棺,也有中式的棺椁,还有一些长得就很奇形怪状了,我居然还看到几个长得像啤酒桶一样的木桶,世界上哪个地方的棺材会长这样?

哼唱声伴随着一下一下铁锤敲击钉子的声音,从宫殿的更深处飘出来,如果忽略歌词内容只听曲调,就会发现其实还挺好听的。

水镜继续往前走,直到看见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瘦小男人,他留着红色的短发,正坐在地板上认真地将两块木板钉在一起,弓背弯腰的姿态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猥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