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蛇晃了晃脑袋:“都说了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只要看到伤员我都会医治,当然也包括那两个人,不过嘛……”
它抬起尾巴尖指了指附近被龙卷风摧残得不成样子的地形,“那两个黄金圣斗士的情况可比你严重多了,至少我赶到的时候你勉强还有个人形,只是身上跟个筛子似的全是针孔;水瓶座冻成冰雕的残肢摔得稀碎,拼都拼不回来;天蝎座更惨,他的肉/体已经让傀儡线勒成肉沫了,最后你又放了个巨翼翔风(Gigantic Feather Flap)是不是?好家伙,整个第三狱都让你夷为平地了,知道我把你的尸体从几米厚的废墟下面刨出来有多不容易吗?”
“这些都不重要。”米诺斯冷下脸,“生命是冥府之人最不看重的东西,你要是指望用这点救命的恩情向我交换什么,还是直接放弃的好。”
“我从未指望从我的病人那里得到什么额外的东西。”小金蛇的语气透着一股阅遍世情冷暖的感伤,“既然你现在活蹦乱跳的还有心思跟我顶嘴,说明你已经没有问题了,那么我也该走了。”
“站住!”米诺斯甩出几根傀儡线将小金蛇捆个结实,还特意拎起来放在眼前晃了晃,“你当冥界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再说你既然承认了这一次站在雅典娜这一方,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这可是我身为冥斗士的职责。”
这一次小金蛇没有像刚才那样玩命挣扎,显得异常冷静:“哦?你确定能留得住我吗?我得提醒你一点:虽然我刚才赋予了你新生,但按照天地法则的裁决,你的确是战死过一次了,死去的冥斗士魔星会被处女座的佛珠封印,也就是说,你现在的实力连一个普通的骷髅兵都比不上,自身都难保哦。”
“那又如何?我的职责可不允许我放过你。”米诺斯牵动手指,傀儡线缓缓收紧,逐渐勒进蛇身,淡金色的血液沿着鳞片一点一滴滑落,“如果明知你的存在会影响战局却视而不见,足以被视为背叛哈迪斯陛下的罪行了,我可不想变成第二个水镜。”
小金蛇眼神玩味:“哦,这么说你其实是惧怕哈迪斯的神罚?”
米诺斯勾起嘴角:“有什么区别吗?无论什么理由我都不会放过你。”
“好吧,你有你的职责,我也有我的职责,没法强求。”小金蛇坦然道,“不过我还是想啰嗦一句——从医生的角度出发,我希望你接下来最好找个地方躲着,别再搅进战斗中了,生命宝贵,不要随意糟蹋。”
米诺斯微微点头:“我会认真考虑这个建议——那么,再见。”
一阵轻微的噗呲声,捆在傀儡线中的蛇躯瞬间消失,化成一缕金色烟雾飘然而去。
米诺斯低头看着被傀儡线勒得血迹斑斑的双手,一屁股坐倒在地,哑然失笑——医神没有胡说,自己刚才光是捆住那么一条小蛇就几乎耗空了仅剩的一点小宇宙,现在连冥衣都穿不上,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翅膀拍打的轻微动静,米诺斯一抬头,发现一只白颈灰翼的鸟儿正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天际,直奔刚才金色烟雾消失的方向。它的长相很有特点,脖子翅膀双足鸟喙都极为纤长,身材瘦削,顶额上一缕黑色翎毛像一片精致的绶带,在高速飞行中蹁跹翻飞。
那是一只苍鹭,不过在冥界,它通常被亡灵们恭敬地称作——贝努鸟。
“看样子是用不着我去尽忠职守了。”米诺斯赖洋洋低下头,垂落的银白发丝挡住大半张脸,任谁也无法看清他的心思,无形的丝线依然层层叠叠缠绕在修长的指尖,不过它们已经失去了杀人的功效,看上去如流淌的星河一般美丽。
周围温度开始攀升,米诺斯看着手上的傀儡线逐渐焚烧殆尽,慢悠悠地开口:“我就知道,想清闲一会儿都不行……贝努鸟大人是来督战的吗?很遗憾在下这幅模样已经无法战斗了,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您在哈迪斯陛下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千万别给我也扣个叛逆的罪名。”
一辉悬停在半空中俯瞰脚下的失败者,面无表情。
第八狱。
“真是坑了大爹……这么大块地方怎么连个巡逻的都没有?”
我左手一根登山杖,右手一把多功能军铲,脚下踩着防滑钉鞋,头戴毛线针织帽,全身裹在保暖又轻便的特质防寒冲锋衣里,伸手擦了擦糊满冰霜的护目镜,一张嘴眼前就是一片白雾缭绕,又把背上滑下来的登山包往上提了提,迈开步子继续前进。
这里是传说中赫赫有名的冰地狱,专门用来关押那些生前犯下渎神之罪的人,自从雅典娜与哈迪斯交手之后,这里差不多就变成圣斗士的专属地狱了,死后灵魂统统丢到这里冻他个十万八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