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点头:“先生所言极是。”刘虞这人,虽然天天标榜自己是忠君爱国之人,但公孙瓒一直以为他假仁假义。而且在泼天的富贵面前,以己度人,他觉得刘虞只要不是傻子,一定不会拒绝帝王之位。于是在心里,十分忌惮刘虞和袁绍的联手。

戏志才又道:“那袁绍乃是谋反之人,陛下已下诏示之天下。可惜他四世三公的身世蒙蔽了许多诸侯的双眼,公也未曾按照诏书伐袁,使得天下人误认他还是忠臣,不识他的真面目,当真可惜!”

袁绍怕幽州的精锐之师“白马义从”,于是送来了许多金银珠宝。而公孙瓒想着伐袁除了出一口气,他又有什么好处呢,打下来的城池还不是朝廷派人来接管,也没着急出兵。

于是装模作样叹息道:“我也想伐袁,可惜幽州粮草不足,朝廷又不肯下拨粮草,伐袁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戏志才也叹息:“有不臣之心的人,天下人当共诛之。我一路赶来幽州寻公,就是因为若公都没有办法制止袁绍的话,还有谁能担此大任呢?”

听到奉承,公孙瓒自然是十分受用:“我也想为天子排忧解难,苦于没有门路啊。”没有好处,自然是不想动手的。

“可惜我不犯人,人却犯我。”戏志才指出:“袁绍欲借拥立之机,将势力深入幽州,甚至将幽州突骑这一天下最精锐的军队兵不血刃地纳入掌中。”

公孙瓒气得吹胡子瞪眼:“如此,便来罢,谁怕谁!我的铁骑可不是吃素的。”

“袁绍此人奸诈狡猾,手下还有一干谋臣出谋划策,他们似乎在筹措发檄文给各路诸侯,表面称匡扶幼主,实则共商立刘虞的谋反之策。若是袁绍说动周边州牧,共同拥立刘虞,公就危险了。”

公孙瓒和刘虞乃是十分的不对付,闻言非常焦躁:“刘虞是先帝的皇叔,平时又最会收买人心,在幽州声望极高,其他诸侯也对他有好感。”恨恨道:“想必刘虞乃是蓄谋已久,早就谋求帝位了!”

可是他又不能轻易对刘虞动手,刘虞在幽州声望极高,就连在鲜卑、乌桓、夫余、濊貊等外族都十分喜爱这个刺史。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有一计,愿为公分忧。”

公孙瓒连忙道:“且快快说来。”

“只要公带着刘虞幽州牧的信物,轻骑突袭冀州,他们的联盟就不攻自破了。”

公孙瓒道:“这东西我还真有现成的,乃是当日陛下下诏于我时刘虞给的公文。”他想了想,冀州富庶,找个防备空虚的郡县去掳掠一番,喂饱自己手下的将士倒也不错,就当做是慰问了。

于是转忧为喜,令人取了银钱赏赐戏志才。

戏志才毫不推辞,坦然纳入了袖中。

见状公孙瓒反而露出赞赏之色,大丈夫凭借自己的本领取得钱财,的确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最烦文人的一点就是十分虚伪,明明想要钱财却还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就像刘虞,明明身为幽州牧,却还穿着破旧的衣服、吃粗糙的饭菜,还管到自己头上,说大鱼大肉非官员的表率,实在是虚伪至极!

戏志才又说:“公为北平太守已久,难道不想更进一步?如今公看破了袁绍、刘虞的谋反之心,若是向朝廷揭露并连破冀州城池,不愁封侯拜相啊。”

“先生言之有理!”公孙瓒道:“和袁绍、刘虞这种心怀不轨的小人不同,我可是一心向着陛下啊!”

“只是……天子到底年幼,我在朝廷中又没有可说得上话的熟识,即使立下功劳,焉知能得到表彰?”

“这点公倒是不必忧心,既然下诏书给您伐袁,而不是命令刘虞,想必朝廷就是看重您的才干。若公不嫌弃,我愿为您的说客,以金珠叩开当今红人并州吕布的门扉,为您谋取官爵。”

“若真如此,某绝对不会亏待先生,北平别驾一职虚位以待。”

此时洛阳并没有紧张的气氛,四军联赛即将开启,校场一片欢腾。

早朝时分,刘协直接穿着甲胄上朝了。文武皆惊,要知道上一个穿着甲胄上朝的天子还是汉景帝。当年汉景帝就是穿甲胄上朝,废黜了太子刘荣,满朝震动。

作为皇帝,穿衣是非常有讲究的。在不同的场合穿对应的不同衣服,都有礼可循。这要是往大了说,就是不遵礼法,或者说是别有深意,表明陛下重视武治了。文臣们连忙问:“陛下,今日为何没有穿日常的朝服,可是有要事发生?”

刘协轻描淡写道:“下朝后要去军中巡视,更衣尚来不及,就直接穿了。”

这理由自然是不能说服讲究遵循礼法的儒家文臣,于是好一番劝诫,连平时最喜欢劝诫的恢复三公九卿制度都排后了。刘协既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应下来。臣子的底线,就是要一步步打破的。反正任他们如何说,刘协自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