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笑道:“有劳爱卿,太史令定的吉日就在十日之后,在这之前,爱卿就携爱女暂时居住在北宫的凤仪殿吧。”
孔伷心下一惊,这居住在宫中岂不是变相软禁,还怎么和手下联络?连忙道:“陛下,不可啊,这与礼不合啊!”
刘协负手而立,神色一凛,语气不容置喙:“礼法是人定的,爱卿带一万精兵入京,不也是与礼不合吗?”
孔伷还待说什么,却见天子背后的一壮汉眼中精光一闪,竟然上前一步,手也按在了剑柄之上。他身上出了一层白毛汗,连忙道:“陛下,在宫中与城外的下属交流不方便,若是没有臣每日的信件,他们必定心下不安,到时候臣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啊。”
刘协浅浅一笑,浑不在意道:“不过一万人,能做什么呢?说起来,正好洛阳城外的新城建设需要人手,爱卿真是体贴,送来了足够的青壮劳力啊。”
他话音刚落,膀大腰圆的许褚就压迫力十足地又往前进了一步,距离孔伷不过三步的距离。
孔伷心下一惊,天子是蓄意把他骗入京中痛下杀手?这是为何啊,天下不服朝廷者众,冀州的袁绍和兖州刺史刘岱才是叫嚣着出头的那个,怎么会偏偏是他被盯上?
“陛下且慢!”孔伷语气带着威胁:“臣听说新城所需人手甚多,还命两万人马后续启程,算算日子,两三日后也到洛阳城外了。若是到时见不到臣,臣怕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冲入城中找人,扰乱了京中秩序倒不好了。”
“哦?看来爱卿在豫州为官兢兢业业,颇得人心啊。”刘协不无讽刺地道:“爱卿且随侍卫下去吧,朕自有安排。”
“陛下……”孔伷还欲再说,却被许褚像是拎小鸡一样,拎着后颈拉出了殿外。
孔伷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勃然大怒:“你这小小侍卫,居然敢对我无礼!”
许褚冷哼一声:“别说你一小刺史,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怕!”说罢,把他往地上一掼,扬长而去。
殿外侍卫早得了吩咐,用长枪指着孔伷:“豫州刺史,请走这边。”
孔伷和其女被软禁在北宫的凤仪殿,带的两千人马被京中禁卫团团围住,尽数锁了,未来起码要充当一年的苦力放能放回去。
孔伷心下焦急,在凤仪殿中团团转:“陛下竟然突然发难,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怕杀了我,城外的兵卒攻城吗?”
孔华颇为早慧,连忙安慰他:“父亲不必忧急,既然今天陛下没有动手,说明他暂时没有动我们父女的意思,您且静下心来,当务之急是先将消息传递出去。”
孔伷叹了口气:“传递不出去倒也无妨,我已经吩咐从兄,只要我一日没有报平安,就让他兵临城下。可是看天子一副浑不怕的样子,真是年幼无知,不知者无畏,就怕他不知天高地厚直接对我们父女动手了,就算到时候你二叔攻破城池为我们报仇,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孔华心下也是不安,来到这宫殿后她熟悉的侍女都不见了,自小依靠的乳娘也被带走。不管怎么问前来服侍的人,回答都是千篇一律:“娘娘带来的侍女都在永巷接受调教呢,得学习好了宫中礼法才能放进来。”她劝说道:“还是传消息给二叔吧,让他知晓我们父女的困境。”她想了想,拔下了头上的一支名贵的簪子:“不管怎么样,女儿都是名义上的未来皇后。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首饰在豫州华贵无比,能换不少银钱吧,找个宫女传递消息应当不难。”
此时布衣卫在对孔伷带来的亲随严刑拷打,不出半日,就有人招架不住,连声讨饶:“军爷请放过我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求您行行好,饶了小人一命啊!”
布衣卫一脸冷漠:“交出你家主子传信的令符!”
那人哀求道:“不在我这,在王大管家那呢,他都是贴身带着的!”
布衣卫搜得了令符,冷笑道:“你们可是犯了诛三族的大罪!孔伷带兵谋反,你们都是合谋!等着被五马分尸在菜市口吧!”
说罢,就要拂袖而去。
当即就有人瘫软在地,有一人不顾身上的镣铐枷锁,疯狂上前抱住了一布衣卫的小腿:“军爷救我!我等并不知情啊!”
被抱住的人一脚把他踹开,厉声喝道:“好端端的送亲队伍不见演奏乐器、表演歌舞的匠人,全是你们这种青壮的男子,这么明显的事实你们都看不出来,分明就是助纣为孽!”
“我等也是无法啊,小人一家老小俱在豫州,豫州刺史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哪里有反抗的余地呢?”
布衣卫哼了一声:“如此说来,你们倒还是无辜受牵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