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抱着胸看人操作巨竹火枪。
京中来人已熟练演练过上百次,摇曳的柴火光并不影响他们发挥。他们两人一组,干脆利落地把盛放着大量弹药的匣子装入巨大的竹管,点燃引线。
吕布一边看着他们动作,一边靠近了和赵云说话:“布衣卫最新的消息,张燕在乐平郡掳掠了一番,还强制驱赶了当地青壮作为攻打常山郡的先锋,实力大增……”
正说着,只听“砰”地一声,弹药打在百步外的石头上,火花四溅、尘土飞扬,把几个为了看热闹凑得近的士兵给吓得汗毛都炸了起来。
吕布愣了一下:“啊?这玩意儿威力还挺大?”也不知道天子是怎么弄得。
乐进挠了挠头,仔仔细细看他们接连发射了五六次后,疑惑地说:“可是我觉得这玩意儿没法击穿厚厚的城墙啊,顶多把城墙炸开一块,除非是对着一个地方一直打。”
闻言赵云略加思忖,高声吩咐道:“你们尽管朝着高处放,看最高能到什么样?”
士兵依言试了下,斜斜朝天放枪,竟然震下了路过的几只大雁。
赵云粗略估算了下高度:“以后倒也不必对着城墙打,可以试着直接打城墙上的士兵。”
乐进已经迅猛地冲出去捡落雁了,凭借灵活的身姿左突右闪,拎着最肥的一只乐颠颠儿跑回了吕布身边,喜滋滋吆喝道:“将军,今晚上可以加餐啦,可以让这几个大兄弟多放几发么?”
“一边儿玩去。”吕布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不搭理忽然兴奋起来的乐进,继续侧头和赵云说话:“这玩意儿有点麻烦,看他们换弹药,远不如弓箭手从箭囊里抽箭支利落。”
赵云指出:“将军此言差矣。丛林作战的话,在山的两侧进行伏击,这能炸开铠甲的武器乃是利器。”
吕布耸耸肩,不紧不慢地说:“不过要是平原上攻防,这换弹药的间隙都够对方捅死好几次了。与其给这个,还不如多给些霹雳弹,配合投石机扔城墙上,那才是真正的厉害玩意儿。”他眉头皱着,心道为何此次配给多的是这玩意儿,难道这次天子又有什么神机妙算不成?
“这东西既然是新出,肯定像当年云梯一样,总得有十几年甚至百年的时间来不断改造。”赵云笑道:“我看京中的制造工匠都有好几个人跟来了,想必是要根据咱们这次的作战来不断精进,咱们也算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了。”
吕布摊手:“还不知道咱们到常山郡时会是什么情况,总不能咱们就直接定计埋伏吧,说不定对方根本不给这个机会。”
赵云蹙眉道:“方才将军说到张燕掳掠乐平郡青壮,这才短短时日,对方竟然能下乐平郡、再围攻常山?”
吕布不屑地道:“那几个重兵把守的县城他们是不敢招惹,张燕那贼子不过是绕开大路,一路上劫掠小村庄小镇,所以才能快速抵达常山郡。”说白了,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吕布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言语里满是轻慢之意:“真是不成气候的东西。”
赵云忧心忡忡问:“将军,布衣卫可探明他们现在行军到哪里了?”
“他们本来在常山郡南部掳掠,据说现在进入了兵力空虚但粮食充盈的石邑,袁绍为了不失去这些粮食,命令万余人马去救援。不过……”吕布顿了顿,意思不言自明。
赵云惋惜道:“对他们无可奈何是吧?布衣卫可有说领军的是谁?”
“袁绍的长子。”名字吕布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是一无名小卒而已,根本不想用来占脑袋容量。
一向温润的赵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呵,那袁谭今年不过十七岁,之前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纸上谈兵的一文人,竟然也能担当救援的重任?”
“这叫什么来着……”吕布想了想,终于想起恰到好处的一句,是刘协说过的:“任人唯亲,将领离心。”这支军队肯定不是一条心。他挠挠头,试着安慰说:“子龙不必过于忧心,换个角度看,袁谭如此无能,倒也不失一桩好事,将其赶出常山郡也简单。”
赵云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我已派出了大量的探子,让他们快马加鞭,多多探明前方军情,待后日消息回来了,咱们再细细规划一番。”
黑山贼张燕统领万余人,还有良马千匹。此外,他还联合了盘踞在并州雁门乌桓部两千人马,驱赶着乐平郡临时胁迫来的五千青壮力,一共两万人,号称五万大军,盘踞了富庶的石邑,在此尽情犒劳部下,纵容他们烧杀抢夺、肆意□□百姓,使得城里嚎哭声不断,不少不堪受辱的年轻女子直接就投了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