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年轻、家世显赫,眼下还怀有皇子,可梁覃并不认为贤妃是值得他托付身家性命的主子。要想在这宫中活下去,长久的显赫下去,手中有多少筹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脖子上的那颗脑袋要好使,否则拥有的再多,也终究是一场空。
梁覃趁夜将皇帝有意废后的事情告知了杜皇后。而早在皇帝于奉天殿内为此事纠结之时,就已有人提起了心思。
皇帝并没有刻意将殿内的内侍差遣开,不少站在距他较近的宦官都听见了他那声若有所思的呢喃。
很快便有宦官接着端茶送水的机会溜出奉天殿,将这件事传了出去。被杜雍买通了的宫人则快马加鞭的将这件事情传出了宫外。
杜雍原本已为儿子的事情焦头烂额,听说宫内妹妹又出事后,更是愁白了好几根头发,原指望着皇帝顾惜夫妻之情,只是禁足杜皇后就够了,谁曾想他等了几天等到的消息竟是皇帝萌生了废后的意思。
“果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哪……”他怔怔坐下。
杜雍前些年新娶的夫人年轻娇媚,只是人蠢钝了些,还以为杜雍是在暗讽她,当即娇嗔了一句,“老爷莫非是又想起了您那位原配?可您前些日子明明还向妾身抱怨过她粗俗丑陋。”
杜雍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了年方双十的娇妻,大步走出了杜府。若是这时京城还有人能够救杜家,恐怕只有那个人。
“去齐国公府。”
齐国公郑牧曾是智勇双全的武将,多次救皇帝于危难之中,与杜家交情也颇深。
郑牧向来清楚功臣之间的荣辱息息相关。上一回劝杜雍进宫商议荣靖婚事的人就是他。
在皇后面临危难之际,杜雍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去找郑牧商议对策,而当他赶到齐国公府时,齐国公的下人告诉他,齐国公不在府中了。
“他去哪了?”
“入宫。”
“入宫做什么?”
“为皇后娘娘求情。”
杜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与此同时眼中微微泛红。他站在齐国公府邸前,朝着国公府的大门轻轻一拱手。
当梁覃找到杜皇后通报消息的时候,嘉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她早早的睡下,这段时间她睡的一直不好。
苏徽劝她爱惜自己的身体,在面临困境之时,如果实在想不出解决办法就去睡觉,否则任由无意义的焦躁操控情绪,最终只能伤到自己。
但次日的清晨,嘉禾也听说了皇帝有意废后这件事情。
她在得到消息后便一言不发,怔怔的坐在院子中的凉亭内,看着天空的流云与飞鸟,开败了的樱花一片片落下。
“公主……”苏徽当然是担心她的。
要搁在普通人家里,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乍然听说自己的母亲将被休弃都会感到茫然无助,更别说她生于皇家,废后之时牵扯到诸多事端,说不定她也会尊荣不保。
“我没事。”嘉禾猜到了他的想法,面无表情的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