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别的手足,阿姊是她亲情的寄托,嘉禾喜爱着自己的阿姊,她不爱看到姊妹相争的结局。
“日讲延后。”嘉禾放下奏疏,“朕要慈宁宫向太后请安。”
嘉禾即位之后,杜银钗理所当然的成了太后。这几年她名义上是为了亡夫茹素念佛不理世事,实际上整个国家都处在她的掌控之中。
嘉禾这几年与母亲的关系说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白鹭观内死者的阴魂始终缠绕着她,阻隔了她与母亲的距离——不仅如此,嘉禾还疑心父亲的死与母亲有关联。
她没有办法再如过去那样对母亲毫不设防的信任,却也不能疏远母亲。
孝字如山,自汉以来,那个王朝不是以孝治国?不敬父母者,哪怕是帝王都不会有好结果。
三年来,嘉禾按照规矩每三日便前去慈宁宫拜见母亲,见到母亲后客客气气的,绝不在明面上忤逆。
至于暗地里……嘉禾看得出来,母亲的权欲心并不小。她一方面帮着女儿维持住皇位的稳固,但另一方面她和架空嘉禾的朝臣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想方设法将皇权分割,然后攫取在自己的手中,今日慈宁宫内的氛围与往日并无不同,嘉禾向杜银钗清安之后,无非是与母亲闲聊几句琐事,问她身体是否安康,宫中可有所缺之物,以及叮嘱母亲务必保重。
无趣至极的谈话。
但又不得不一板一眼的进行下去,女史们守在王朝最尊贵的母女身边,她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下。
但嘉禾这时来找母亲,除了上演母慈女孝的戏码之外,也是为了打听长姊的事情。
杜银钗比嘉禾更早知道荣靖就要回来的事情,但她态度淡然,叫嘉禾瞧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如今战事虽未平息,但长姊已为国立下大功,先帝在天有灵,当欣慰。太后以为,长姊应当如何封赏?”虚以委蛇了几番之后,嘉禾试探着问道。
“这还不简单。”杜银钗轻笑,“立了几等的功,便得几等的赏。”
若周嘉音只是个寻常将士,自当如此。可她和嘉禾流着同样的血,还占着年长的名分,仍然是几等功便给几等赏么?
嘉禾捧着茶盏的手略有些发抖,她不动声色的遮掩了过去。
出了慈宁宫之后,嘉禾心中郁郁。董杏枝担忧的上前问:“皇上近来总待在屋子里闷坏了,脸色不大好看。可要四处走走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