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你让人去把朕大皇兄一家的坟墓修整一下吧,要像个样子,但也不要太张扬,建一个墓碑,碑文还写上‘义忠亲王’名号吧。”
五年后的清明节
“大哥,你怎么不解释一下就自己了结呢?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要谋反?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胆量想谋反,为什么没有胆量活着承认?如果你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不留下一纸片言为自己辩白?”
“大哥,你是想用一家的死,让我这个做兄弟的永远不安宁?你走得好轻松,你现在是在笑话我吧,兄弟我有了江山万顷,却因为你们的死无法安心。大哥,记得小时你是最疼我们兄弟的。父皇封你为义忠亲王,你将父皇送你最心爱那套茶具‘瓠瓟斝’,送我们兄弟每人一个,让父皇赞说,这将是我们水朝兄弟亲厚的佳话。可是,你为什么要想谋反?如果你不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奏折揭发你——”
“大哥,你说,你都四十岁了,为什么要想谋反?还要选在三弟不在京城的时候?你明明知道西北边关战事正紧,你却想谋反,去漠北,去京西军营,去见地方节度使,宴请禁卫军个统领,你告诉我,若不想谋反,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为什么不解释?”
“皇上,我们出来时间不短了,回去吧。”
往事如梦,转眼十年了。十年之中,再没有人敢说义忠亲王的事情,京城所有的官宦之家,朝中的文武百官,都知道义忠亲王一事,是当今天子心灵无法忘却的痛。自义忠亲王满门消亡之后,再没有人敢说谋反一事。真也好,假也好,都似乎已经烟消云散,没有人说冤,也再没有人上奏为之平反。
十年来,水若阳先后把那些上过奏折,弹劾过义忠亲王想图谋不轨的大小官员,以种种理由远调或免职。
十年来,水若阳三次微服出宫,悄悄来到义忠亲王一家的墓前,站了好久好久。
十年来,水若阳常在承德殿把玩那个已经断了一耳的‘瓠瓟斝’,百转千回。这个茶杯,旁边有耳,杯上镌着“瓠瓟斝”三个隶字,后有一行小真字,是“晋王恺珍玩”,又有“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一行小字。因为看到这么多告发检举义忠亲王要谋反的奏折,水若阳曾经拿起这个‘瓠瓟斝’,生气地丢到地上,以至于让这个杯子断耳。
那年,大皇子水若平满二十岁,坤宁宫众皇子一起欢聚。水若平喜欢收集古董,尤其喜欢茶道。先皇高兴,特意赏给大皇子这套共四个的‘瓠瓟斝’茶具,作为加冠之礼。
“大皇兄,我也喜欢这样的杯子。”十二岁的皇二子水若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