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这才回想起自己手上被那个陈公子咬伤,于是柳湘莲几人随了船家进舱。跛脚道人从包里拿出一包药粉,洒在柳湘莲被那陈公子咬伤的手上。惜春见没有布条,忙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柳湘莲道:“柳大哥,用这个包扎吧,要不这药很快会弄得掉下的。”
柳湘莲也不拒绝,让跛脚道人帮自己包扎好,然后起身对惜春彩屏道:“妹子,你们两个要吃什么,我出去一起带来!”
惜春忙道:“我们已经买了好些吃的,不用买了。”
柳湘莲见彩屏手上确实拿着一包东西,忙道:“那你们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
一时彩屏去端了水,给坡脚道人洗手,然后又去端水给惜春。跛脚道人笑道:“你们两个姑娘家,胆子也够大的,就这样换上男装出远门,让老道我也刮目相看。”
惜春道:“不瞒师父,我已经没有父母,虽然有哥嫂,但我们感情淡薄,所以要去姑苏找我姐姐。”
跛脚道人道:“你们很少出来,哪里知道外面的凶险。今日要不是遇上湘莲,只怕你们不知道有多糟糕!”
惜春忙红了脸道:“师父说的是!我们出门时也想过外面有坏人,却不知道这么快就遇上了。想必上天也可怜我没有父母,让我们遇上柳大哥,躲过这一劫难,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跛脚道人道:“不知道姑娘的姐姐在姑苏城里还是乡下?你们有没有去过?若没有去过,只怕姑娘还要有一番周折呢。”
惜春道:“师父放心。我姐姐说过,她家在姑苏城里,但不在闹市区。师父在姑苏虎丘修行,定听过姑苏林家吧?我姐姐家就是百年书香望族,五代列侯的姑苏林家。”跛脚道人听了,忙问道:“姑娘说的是前探花,原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林大人家?”
惜春点头道:“正是,师父可知道?”
跛脚道人点头道:“当然知道,姑苏扬州谁不知道姑苏林家!只是我奇怪的是,我和湘莲前几天还在扬州遇见过林大人的女儿和她的未婚夫婿一行,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去姑苏呢?”
惜春有些惊讶道:“怎么会呢,我姐姐正月二十日就离开京城回姑苏了,怎么前两天才到扬州?师父有没有记错?”
跛脚道人笑道:“我虽然老眼昏花,但怎么会记错呢,就是在前几天的事情。湘莲还和林姑娘的未婚夫婿说了好久的话呢。”
惜春自语道:“我姐夫也来了?莫不是姐姐先去了北静王府,然后才离开京城的?”
想到这里,惜春也猜到定有隐情,忙道:“也许我姐姐和姐夫一路逛着回江南,所以迟了这么些天。师父,这里离姑苏不很远吧,想必我姐姐已经到家了。”
跛脚道人点头道:“这里去姑苏三四天就到了。她们应当已经在姑苏了,湘莲到姑苏后,也要去林家拜访呢。”
惜春听了,喜道:“师父说的可是真的?那我想请师父和柳大哥,带我们两个一起去我姐姐家,不知道师父能不能答应?我们两个没有去过姑苏,也不熟悉路,还要打听姐姐的家。今天这事确实把我们吓怕了,我们真怕再遇上这样的坏人。”
跛脚道人笑道:“我倒没有什么,人去哪家也在哪,你们一会问湘莲便可以。”
惜春让彩屏拿出买的吃食,摆在桌子,对坡脚道人道:“师父,你先吃东西吧,我们刚在外面已经吃了一些,放到明天就坏了。”一面又让彩屏给道人倒茶。
跛脚道人也不推脱,笑道:“姑娘你这么一摆,我倒真饿了,我可先尝了。”
惜春忙道:“师父,你吃吧。我们买来就是吃的,要不就糟蹋了。”
跛脚道人笑道:“姑娘,我看你模样品格,倒和我徒儿一样。虽然不怎么笑,心却是最好的。我想说一句话,就怕姑娘生气。”
惜春忙道:“看得出师父是爽快之人。虽然我没有父母,但感觉师父和蔼可亲。师父道骨仙风,让人敬重。不瞒师父,我平常也常看经卷,知道这么一句话,心中有佛佛自生。庄子也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师父有什么话只管说,我定用心听。”
跛脚道人听了惜春的话,有些惊讶,忙道:“没有想到姑娘小小年纪,也知道庄子这句话,真不简单!”
惜春道:“师父,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佛祖不是说过:不分贫贱富贵,人人皆可成佛。师父和柳大哥可以,我何尝不可以?”
跛脚道人忙道:“姑娘是误会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姑娘现在正是青春年华,又长得花容月貌,还这么有才情,怎么会喜欢上佛家道家心性。茫茫红尘,多少人追名逐利,留恋种种俗事,到死也难回头,姑娘却与众不同,如淤泥中的清荷。我刚才想说的是,姑娘和我的徒儿湘莲一样,看上去少言寡言不喜欢笑,人好心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