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道:“姑妈放心,我这次就是北静王府的少王爷劝我回来的。我们偶然在扬州相遇,也是他告诉我,说你身子不好。姑妈,我对不起你,我那时太冲动了,让你这些年受苦了。你放心,下个月禁卫军要选拔统领,我这几天就去报名。等我有了职分,我会好好孝敬弥补你的。”
柳姑妈听了,更是欢喜,笑道:“湘莲,姑妈不怪你,你那时年轻冲动,现在回来了,过去的就不要说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一时跛足道人出来,让柳湘莲叫过姑妈,说要看看柳姑妈的眼睛。柳姑妈道:“不瞒师父,湘莲走后,我想起来就想哭。我哥哥嫂子走得早,湘莲的哥哥也没有到成家就病去,湘莲还不到二十岁,听说他出家了,我怎能不伤心呢?去年春上开始,我的眼睛就不好使了,风吹一下,就会流眼泪,做针线也不利索,看不清楚。”
道人用心看了看柳姑妈的眼前,叹道:“你是流泪多了,没有保养又没有医治,所以就这样了。你还不到四十岁,论理不应当这样,都是伤心太过之故。”
看过柳姑妈的眼睛,跛足道人对柳湘莲道:“湘莲,我去外面弄些草药,看能不能对你姑妈有用。睡了一个午后,我也想出去走走了。”
柳湘莲忙道:“师父要不明天去吧?都这么晚了。”
跛足道人笑道:“湘莲你放心,我骑马出去,天黑就回来,你好好帮你姑妈收拾屋子做事,备好饭菜,我也就回来了。”
一直到天黑,跛足道人终于回来了,说是在郊外田庄和河畔找了一些草药。
柳湘莲忙道:“师父,我们先吃饭,一会我来整那些草药。”
跛足道人道:“也罢。我这些草药,一半是敷上用,一半是熬水喝!”
吃过饭,柳湘莲将那些草药洗干净,跛足道人用了一个木盘在捣药,柳湘莲在熬药,足足弄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收拾好去歇下。
次日一早,柳湘莲在院中练剑,听门外马蹄声由远而近,原来是冯紫英一早骑马过来。
“湘莲,你回来太好了,我昨天好晚才从东城回来。我一会便要去禁卫营校场,因为好些世家子弟都已经报名参加选拔,报了名的每天上午可以去校场训练。少王爷刚回来,兵部好多事情等着他去料理,所以我先来告诉你。”冯紫英一进门,一脸兴奋地告诉柳湘莲道。
两个人携手进了屋子,说了一下几年的分别之情,都感叹不已。
冯紫英道:“湘莲,当初我们一起聚的朋友,就差你没有成家了,这次回来,好好努力,也该成个家了。”
柳湘莲道:“我没有想到宝玉比我小几岁,都已经成家。琪官呢?还在忠顺王府?”
冯紫英笑道:“琪官已经不唱戏文了,他在紫檀堡那里置了几亩地,也有了妻小,听说孩子都会走路了。”
柳湘莲叹道:“我这一走,虽然三年,就如隔世一样。现在一切重新开始,都走在别人后面了。”
冯紫英道:“湘莲,我要去禁卫军那边了。一会儿你吃了饭,要是你会去禁卫营那边,你直接在那里找我,我们在那里说话!”
柳湘莲点点头。冯紫英又从马上取下一包东西,交给柳湘莲道:“湘莲,这是我母亲和妙玉给你的,你刚回来,还有什么为难,只管对我和少王爷说,别见外!”
柳湘莲忙道:“昨天少王爷那里也送了好些东西,你们的兄弟情义,我实在感激不尽。若是物件,暂时我也就收下了,银钱一类,我暂时不要,我身上还有一些银钱,我姑妈说你和少王爷给的银钱还有好些。现在这里只有我和姑妈两个人,我师父过两天就说要去漠北,也用不上什么钱。”
冯紫英笑道:“你我何必如此见外,等你有了职分,也用不上我这些俗物了。”
冯紫英说罢,飞身上马,告辞而去。
吃过早饭,柳姑妈在收拾后院,跛足道人说要去出去逛。柳湘莲知道道人喜欢自在,也不劝阻,给了一些银钱给道人,说自己要去禁卫营校场,午时回来吃饭。
跛足道人道:“湘莲,你不用管我,我今明两天就这京城里逛逛,准备后天就去漠北。昨天看你姑妈用了药之后效果不错,我再去多找些草药,我走后你给你姑妈用便可以,我估计着,连用一个月,你姑妈的眼睛也会大好了。”
跛足道人说罢,已经去牵了马走了出去。柳湘莲于是和姑妈招呼一声,也上了马,往禁卫军校场而去。
却说早朝后,天子水若阳正在承德殿批阅奏折,戴权来禀道:“皇上,去平安州的西宁王爷求见!”
水若阳听了,忙道:“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