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橘走过去,摘了迎春说的那支荷花,回头对迎春笑道:“姑娘,这荷花实在好看!”

迎春见了,心下喜欢,忙上前要去接那支荷花,谁知道没有注意脚下青苔,顿时滑倒在地。绣橘吓得忙丢了荷花,上前扶起迎春。

此时迎春一惊一摔,感到腹部有些隐痛,忙对绣橘道:“绣橘,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们来这里摔了,你扶我去屋子,再悄悄请个大夫来瞧瞧。”

绣橘知道孙绍祖脾气,吓得六魂无主,见迎春这样说,忙扶了迎春回屋子。

一时绣橘带了大夫进来,给迎春查看把脉,又问了一下情况,迎春哪敢说自己摔了,只说早上起来就有些不舒服。

那大夫说道:“夫人已经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眼下胎气很不稳,想是夫人没有歇息好,动了胎气。眼下只能让夫人好好卧床修养,切不可下床,也不可动气,否则孩子是再难保的。”

迎春听了,也不好再问,只让大夫开几副稳胎的药。

那大夫又嘱咐道:“将军和少奶奶年轻,眼下应当尽量节欲,受胎前三个月,静养为先,夫妻最好不同房,否则对胎儿是很不利的。”

迎春想起孙绍祖昨夜的纵情,满脸通红,懊悔不已,却也无奈。

可是四天后,迎春的孩子终究没有保住。满是希望的孩子走了,迎春悲痛欲绝。想自己刚成亲开始这几个月,因为那五千两银子的事情,孙绍祖常找各种理由折磨自己。成亲几个月后没有怀孕,又担心自己怀不上孩子,想到孙绍祖的粗暴,迎春常常侧夜难眠。眼下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孙绍祖对自己也改变了不少,谁知道却一下又没有了。原本凄苦的生活突然有的一点希望,转瞬间又没有了,迎春只绝望地躺在床上,泪流不止。

绣橘看着迎春如此伤心,只好苦劝道:“姑娘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迎春哭道:“原来他只骂我是不会下蛋的鸡,现在有了孩子,又一下没有了。你看他,孩子没有了,只这样狠狠骂我,就差没有动手打我了,这两天这个屋子也不踏进一步,只怕他恨不得我死!”

绣橘道:“姑娘快别这样说,要是传到姑爷耳中就更糟糕了。已经是这样,姑娘应当先养身子再说。也许二太太说得对,这也是姑娘的命!”

迎春抽噎道:“偏我的命这么苦!我从小没有生母,我父亲又是这样的人,把我折了银子嫁到这里。绣橘,我过的什么日子,你也知道,我原不想能活多久,眼下我的孩子没有了,我更心灰意冷了。我只想再见见我的家人,只怕我就要去了,要不能,只怕见她们最后一面也不能了。”

“原来你是自己想死,还把我的孩子弄丢了,真是贱人生的贱妇!”

迎春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孙绍祖突然进来,看着迎春冷笑道:“亏你还是国公府的二小姐,听说还读过诗书,竟然这么心狠!原来你是恨我,所以不帮我好好保这个孩子。我告诉你,孩子没有了,我看你也做不了我这孙家的主母,明天你搬到后面柴房去!别这里玷污我的屋子!”

孙绍祖说完,又对绣橘道:“绣橘,你是她的丫头,已经随她过来,也就是我孙家的人,你们若还敢去贾府说三道四,什么时候我知道,什么时候就是你们去青楼的日子!这话我只说一遍!”

迎春听孙绍祖竟然全怪自己,还让自己要搬去柴房,要送青楼,再也忍不住道:“孩子没有了,你觉得得全是我的错吗?你不来这里睡,我的孩子哪会没有了?你还偏怪我!”

孙绍祖听了,大怒道:“贱人!你是我花这么多银钱娶进来的,伺候我不好,又把我的孩子弄没有了,我说你几句你还不受用!你又不是死人,该怎么保孩子你自己不知道?你当时怎么不说现在说?你哪像个女人!明天你不搬去柴房,别怪我让人拖你去!”

孙绍祖说罢,挥袖而去。

看着孙绍祖满脸怒气而去,迎春气得浑身发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绣橘安慰道:“姑娘,现在姑爷正在气头上,还是忍忍吧?”

迎春道:“绣橘,你的意思是说我明天真去柴房住?你知道为什么我刚才敢回应他吗?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林妹妹和四妹妹说得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话林妹妹四妹妹八九岁时就说过,可是我现在才明白。我已经是被逼上死路,不如死时做个明白人!”

绣橘忙近前道:“姑娘想怎么样?有什么法子?”迎春悄声道:“绣橘,你还记得我最后一次见四妹妹时她怎么说的吗?”

绣橘道:“姑娘是要学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