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橘点点头,于是主仆两个都换好出门衣服,绣橘把迎春的头发也扎成和自己一样的百姓姑娘家的样式。
半个时辰后,主仆两个悄悄带了包袱,走向后院。孙家人本来不多,此时正是四月中旬,月色很好,初夏的虫鸣掩住了迎春主仆轻轻的脚步声,两个人很快已经出了侧门。
绣橘出来多次,自然更熟悉路,两个人走了半个时辰,可巧遇上了一辆夜回的马车。绣橘见赶车的是一个老人,忙拦住道:“大爷,因为亲戚得了重病,我们姐妹两个要赶去东门渡口,赶明日的早船,请捎带我们一程!”
那老人倒也心善,看是两个姑娘家,只好道:“姑娘,实在太晚了,不过看你们姑娘家,你们给六两银子,我带你们过去。”
迎春忙道:“多谢大爷,我们从乡下来,赶了一天路,只好麻烦大爷了!”
迎春和绣橘上了车,长舒了一口气。估计行了一个多时辰,老人说已经到了,又好心对迎春绣橘道:“姑娘,这么晚是不可能有船了。依我看,这东门渡口一早离开的船很多,你们两个不如这里找个客栈住一晚再走。”
绣橘问道:“大爷,我们这里不熟悉,现在去客栈行吗?”
那老人道:“这渡口晚上来这里泊船的也多,所以这里的客栈不少,因为再夜深也可能还有客人。姑娘你看,那些挂着灯笼的都是客栈,只要敲门,随时都可以住人的。”
迎春听了,谢过老人,与绣橘两个人来到一家没有关门的客栈前。因为天气暖和,那那掌柜正要准备关门,见来了两个姑娘,于是十分热情招呼两个人进去。
因为迎春刚小产,刚才离开孙家时倒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一到客栈,骨头像散架似的。和绣橘匆匆洗漱了一下躺下,不一会便进入梦乡。
当东方还是鱼肚白时,东门渡口已经开始热闹起来。虽然疲惫,但迎春和绣橘早早醒来,轻轻起来收拾。还没有离开京城,想起孙绍祖的粗暴,绣橘心里还是紧张得很。因为一旦孙绍祖知道或找到自己和迎春,那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迎春却看上去很平静。起来打开窗子,借着朦胧的晨光,见不少客人已经赶去码头,忙和绣橘匆匆收拾好行装,离开客栈,走向渡口。
迎春和绣橘来到渡口,见一只不大不小的船已经张帆,看样子很快会起航,于是上前打探,船主却说只去德州。迎春忙问去德州多远,船家说四天可以到。
迎春想了想,悄声对绣橘道:“绣橘,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无论去哪,都比留在这里强,要是孙绍祖找到我们,我们两个便是死路一条。我们先去德州,到那里后再计划下一步。”
绣橘点点头,于是对船家说要去德州,船家见是两个姑娘,自然答应。迎春绣橘上船进了船舱,见船已经慢慢起航,心想就是孙绍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逃出来,要追赶是肯定不可能的,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这是迎春和绣橘此时最好的写照。两个人一夜没有睡好,尤其迎春,身子本来弱,又是刚刚小产后,现在久困的心终于放下,所以两个人进了船舱不久,又很快疲惫睡下。
却说此时的孙家,孙绍祖因为要去当值,早早起来,在院子里练习了一下刀枪,想起今日迎春该去柴房,不由来到迎春屋子,见屋里安安静静,屋门紧闭,也不在意。
孙绍祖正要离开,想起昨天迎春竟然敢回应自己,心里又气恼起来。因为自从成亲,虽然自己无数次对迎春发脾气,但迎春都是默默忍受,从不敢和自己争辩,但是,昨天却例外。
孙绍祖想到这里,于是推了一下屋门,发现门是虚掩的。不由奇怪,走了进去,见屋里空无一人,不由大惊,忙转身去后院给迎春准备的那个柴房查看,见那里也是空空无人,更是大惊,忙叫起那些婆子丫头。
一时张姨娘和孙绍祖再回到迎春的屋子,仔细检查屋子里的东西,见那些首饰银钱不见,绣橘也不见,猜到迎春定是走了。
张姨娘见孙绍祖气得额上青筋绽出,忙道:“爷,她定是逃走了,还带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应当早就有这准备了!”
孙绍祖听了这话,登时大怒,就要去贾府找人。张姨娘忙劝道:“爷,她走了倒没有什么,只是不该把值钱的都带走了。依我看,她应当不会这样逃回贾府的,若是她要回去,她肯定不会在晚上偷偷走。”
孙绍祖道:“她都没有出去过,不去贾府会去哪?难不成就这样算了?这口恶气我可咽不下!她老子是这样,她也这样,这事情可不能就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