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笑道:“这有什么,皇上,李宫娥刚才自己说了,伺候谁都是她的本分,皇上希望李宫娥什么时候去,臣妾就让她什么时候去。”
水如阳一笑,也不再说话。
一时用过饭,水若阳又陪元春说了会话,元春微笑道:“皇上,这里臣妾已经收拾好了屋子,就让李宫娥今晚伺候皇上这里歇息,怎么样?”
水若阳听了忙道:“爱妃体贴朕,朕心领了,可是朕还要去承德殿看折子,这里歇息就不用了。李姑娘,陪朕出去走走,如何?”
李如冰看着元春,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沉默不语。
元春笑道:“如冰,你去吧,好好陪皇上散心。”
李如冰听了,只好跟在水若阳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此时天并没有太黑,虽然外面有些寒意,但是水若阳回头看了一下温顺地跟在身后的李如冰,觉得心情格外舒畅。
李如冰偶尔抬头,一脸平静,虽然只隔着水若阳几步,却一直不说话,眼神也只望向远处。
水若阳见已经离开了凤藻宫好一段路,而李如冰似乎一直没有看自己,不由停下脚步问道:“李姑娘,你既然来宫里三年多了,有没有亲人来看过你?”
李如冰见水若阳突然停下,也很快停下,但相隔水若阳不过一二步,一时有些窘困,但很快将眼光依旧望着远处,顿了好一会,才对水若阳摇头道:“回皇上,奴婢已经没有亲人,所以不会有人来看奴婢。”
水若阳惊讶问道:“怎么会没有人来看?我朝仁德治天下,宫里的嫔妃许家人见视,就是一般的宫人,两年也许亲友见一次。你刚才不是说,你的棋艺从小是父兄教导,后来还有师父?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要来看你?”
李如冰听了,慢慢低下头。
水若阳近前,用手托起李如冰的下巴,却见李如冰的眼泪全是泪水,在不远处的灯光映照下,李如冰眼里的泪花就如那闪动着的露珠,看得水若阳心里一沉。
李如冰突然跪下道:“奴婢失礼,还请皇上恕罪!”
水若阳伸出手,柔声道:“傻丫头,你何罪之有?人都有七情六欲,朕问起你的家人,你心里难过,这也算罪?你先起来!”
李如冰看着水若阳伸出的手,慢慢伸出小手,水若阳执起李如冰的手,将她拉近自己,紧紧看着李如冰,柔声问道:“傻丫头,是不是朕刚才的问话让你想家了?你告诉朕,你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朕可以让她们来见你一次,怎么样?”
李如冰抬头看着水若阳,两句无比亲切的“傻丫头”,让李如冰疑惑不已,于是两只大大的美目只看着水若阳发呆。
水若阳见李如冰终于敢这样近看自己,再次柔声道:“君无戏言,傻丫头,你该知道,朕这样的承诺肯定可以做到,不管你的家人在哪里。”
李如冰没有说话,眼泪却慢慢流下。水若阳看得有些心疼,忙拿出帕子帮李如冰擦眼泪,微笑道:“丫头,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只管哭?朕是天子,你不说话,朕怎么帮你呢?”
李如冰似乎突然反应过来,忙拿出自己的帕子擦眼泪,然后抬头看着水若阳道:“皇上,你是一个好皇上!”
水若阳听,忍不住笑道:“傻丫头,莫非你在哪里听过有人说朕是坏皇上?”
李如冰忙羞红脸,低下头道:“不是。”
水若阳忙道:“丫头,如果你真觉得朕是一个好皇上,那你告诉朕,刚才朕问你,你不回答朕,却一下子这么伤心,这究竟是为什么?真想家人了?”
李如冰又抬起看着水若阳道:“皇上,奴婢是个苦命人,奴婢确实想家人,可是奴婢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
水若阳听了,惊讶地问道:“你的家人都不在了?丫头,朕刚才问你那些话,惹你伤心了。可是你要知道,朕先前并不知道,所以你也别怪朕。朕刚才和你下棋,记得你说你还有师父,你受她的恩情,又帮她代人进宫,难道她也不来看你?朕刚才说了,皇宫有规定,在宫里的宫女,每两年可让家人或亲友来看视一次。”
李如冰两眼望着远处的灯火,平静答道:“皇上,奴婢的师父如今已经风烛残年,就是想来看奴婢,也会有很多不便的。早在奴婢进宫时,师父曾经告诉奴婢,说奴婢走后,她从此再不下山,也不再过问红尘之事。也许,现在奴婢的师父也已经去了。”
水若阳见李如冰说这话时,脸上已经十分平静,再看不出一丝悲喜,倒像在说一个完全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不由又问道:“李姑娘,贤德妃说你很懂医理,也是你师父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