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来,宝玉想到黛玉嫁到北静王府,心里依旧有些隐痛,又想到刚才听到说是北静王和太子带人去抄了宁国府,自然觉得还是先不去找水溶打探消息。而柳湘莲虽然在禁卫军,未必知道宁国府被抄家一事,于是觉得还是找冯紫英最妥。

冯紫英和妙玉的驸马府邸虽然已经建好,但想到妙玉生孩子不久,新建的驸马府邸又在神武将军府不远,于是宝玉来到神武将军府。

冯紫英今日在朝堂上和禁卫军那里,自然已经知道宁国府被抄家一事。想到自己曾经和贾珍贾蓉都熟悉,也不免感叹一番。

冯紫英回来便去紫玉阁看妙玉和孩子。妙玉还在做月子,虽然请了奶娘,但是妙玉疼爱孩子,每天都让奶娘将孩子抱在屋子里,一起照看。

孩子才出生四天,但是两个明亮的大眼睛喜欢睁开看人,妙玉初为人母,百看不厌。冯夫人再三嘱咐妙玉要注意做月子的起居,一天来回紫玉阁十多趟,一点不觉得辛苦。

当人禀报说荣国府贾宝玉求见时,冯紫英正在抱着襁褓中的儿子逗玩,听说宝玉这个时辰来访,冯紫英忙将儿子递给奶娘,迎了出去。

冯紫英自然知道宝玉来的原因,忙招呼宝玉在花厅坐下,叹道:“宝玉,你们宁国府的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珍大爷确实做得太过了。你可知道,因为宁国府一直这样聚众赌博,早已经有人奏报多次,皇上念你们贾府是功勋之家,又是贤德妃的娘家,所以一直压着,只希望他们能自己醒悟。谁知道宁国府这样聚众赌博之风越来越厉害,不单引诱世家子弟,还带坏很多在职的大小官员。昨天朝堂还有人上奏,东城的马尚为了填补输钱漏洞,还扣押了库兵的军饷,以至于导致库兵哗变放火烧军粮草料。现在天子盛怒,也不知道会定什么罪,谁也不敢说情。”

宝玉道:“冯兄,我也不是要你帮忙求情,既然你已经告诉我这些,我现在也明白了。我珍大哥是有罪,但是,那些女眷应当是无辜的。”

冯紫英道:“这个你也不用担心,你们贾府有这么多亲眷,现在皇上已经让刑部贴出告文,女眷可以赎出去,三百两一个也不算很多,宗祠家庙祭田都不会动,应当没有到绝境。”

宝玉又问道:“不知道我大姐姐现在在宫里好不好?冯兄有没有听说我大姐姐的事情?”

冯紫英摇头道:“我还是上次听说,皇上让这个月十五日起,有两个接生嬷嬷到凤藻宫,现在我没有听说皇宫嫔妃生孩子的事情,想必你府上的娘娘肯定没有事情的。”

宝玉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起身告辞道:“多谢冯兄,若有皇上处置宁国府的消息,还请告知。”

冯紫英点头道:“宝玉你放心,只要不是违背法纪的事情,能帮我一定帮。”

当宝玉回到荣国府时,贾母和王夫人早已经望穿双眼。

原来,贾赦虽然也出去打探了,可是和宝玉一样,找的那些人不是没有人在,就是含糊说不清楚。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天子不顾贤德妃临盘在即,对与荣国府亲如一家的宁国府抄家治罪,定不是小事,下一步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乱说。

宝玉见贾母王夫人都着急得不得了,忙将自己打探的消息一一告知,又道:“老太太,太太,现在皇上正在盛怒,要说情是不可能了。但是,珍大嫂子和蓉哥媳妇孩子,还是先赎出来吧。冯紫英说,既然皇上说可以赎人,说明女眷孩子都不会有罪的。”

王夫人又问道:“宝玉,你有没有问你娘娘在宫里的事情?”

宝玉忙道:“太太放心,冯紫英说还没有听到宫里有嫔妃生孩子的事情,说大姐姐是贵妃,皇上让两个接生嬷嬷十五日起住在凤藻宫,所以大姐姐应当没有事情的。”

贾母滴泪道:“珍哥太不省事了,怎么就惹下这样的大祸。”

宝玉道:“老太太,太太,你们还是别伤心,先商议怎么把珍嫂子和蓉儿的媳妇孩子赎出来才好。”

贾母擦了擦眼泪道:“珍哥媳妇蓉哥媳妇和那两个孩子是定要先赎出来的。鸳鸯,你去拿我给四丫头准备的那嫁妆钱拿三千两过来,我们商议一下赎哪些人才好。”

邢夫人道:“老太太,依我看,珍哥的那两个小妾偕鸾佩凤就别赎,让他们官卖算了。现在我们府里也艰难,她们又没有孩子,还这么年轻,只怕就是她们带坏珍哥的。我听说昨天她们过生日,闹了一天,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贾母听了点头道:“珍哥有她们两个,府里莺莺燕燕,却还有这样引火烧身的事情,可见她们从没有提醒过珍哥蓉儿。俗话说妻贤夫祸少,珍哥媳妇是老实人,她们两个定不是什么好人,不赎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