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水潭跪下滴泪道:“皇伯父,父王去西征前再三吩咐我和母妃,说他生前做了一件大错事,愧对皇伯父,愧对我们水家的列祖列宗。父王说他若是西征走了,对他是一种解脱,父王会去向皇爷爷和大伯父请罪。”

水洁也跪下道:“皇伯父,我们不知道父王犯了什么大错,只求皇伯父和皇帝哥哥看在父王已经捐躯西北的分上,原谅我们的父王!”

水洁说罢,和水潭两个人在水若阳跟前连叩几个响头。

水若阳将信看了一遍,过了好一会才问道:“潭儿,洁儿,你们父王有没有说过我们水家祖训,国难当头时我们水家子孙应当怎么做?”

水潭忙道:“君王带头镇守国门,皇子王孙为社稷而死,否则不配做水家子孙,死后不入水家祖坟!”

水若阳长叹道:“潭儿,你记住我们的祖训就好,皇伯父老了,你们皇帝哥哥身子也不好,你们兄妹是不错的。洁儿,你是我们水家的女英雄,巾帼不让须眉,你的事情你北静王兄都对我说了,皇伯父让你皇帝哥哥将你赐婚给那个关凌,怎么样?”

水洁听了,顿时满脸通红,不知道然后回答才好。

水若阳笑道:“好了,洁儿,是不是你嫌弃关凌年纪比你大十多岁?你溶王兄说他可是大将之才,若你不愿意,伯父就只好让你皇帝哥哥赐别的女子给关凌了。”

水洁听了忙道:“皇伯父,我愿意。”

水潭水洁兄妹走后,水若阳将戴权叫进来吩咐道:“戴权,你去妙玉府上,让冯紫英和妙玉明日一起来这里一趟。”

戴权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次日巳时,冯紫英和妙玉来到云阳宫,给水若阳见过礼后,妙玉见水若阳脸色凝重,忙问道:“不知道父皇召我们来有什么事情,父皇但说无妨。”

水若阳道:“妙玉,父皇今天叫你们夫妻一起过来,是要告诉你,当年你父王的事情有真相了。可是,父皇只希望你在心里明白就好,从今起再不要向任何人再提此事,只要明白你父王是无辜的就可以。你如果要怪,就怪父皇一个人吧。”

水若阳说罢,将忠顺王水若安的信递给妙玉。

妙玉细细看过后,在水若阳面前跪下道:“父皇放心,妙玉自从认祖归宗那天起,已经不恨父皇。现在我父王已经故去多年,也不会再恨忠顺王叔。妙玉从小在庵堂诵经书,祈祷众生,早已经学会淡忘过去的恩怨。忠顺王叔虽然有错,可是他晚年能悔过自新,为了国家,他最终捐躯西北我这么会因为过去恨他?紫英回来就对我说了,本来中剑的是他,可是王叔挡住了。王叔救了紫英,为了国难而死,他有错却能牢记祖训,妙玉不会怨恨他,反而会敬重他!”

水若阳点点头道:“妙玉,你这样说,父皇也安心了。如今父辈,只有我和你北静王叔。你北静王叔为了水家江山,多年征战,一身伤痕,如今卸甲不到十年,难得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听说他这些日子身子不好,林王妃又有身孕,府上这么些孩子,难为他们夫妻两个了。当初你能够认祖归宗,你这个北静王叔功不可没,你有空代父皇去看看他吧。”

妙玉忙道:“父皇放心,我一会就去看北静王叔。”

冯紫英和妙玉走后,水若阳想着水若安信上写的事情:“——二皇兄,当年就是大皇嫂一句玩笑,说我的王妃心眼小,所以没有儿子。王妃在我面前哭诉,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用尽所以法子对付大皇兄。可我不知道,大皇兄会赌气自尽,一家子也会烟消云散。多年后,我悔恨交加,可是已经无法补救——如今风烛残年,想到不久终要去见父皇,我不求二皇兄原谅我,只希望能用残年余力,以求最后的心安。我是水家的罪人,在国不忠,在家不孝,只希望二皇兄能看在我府上其他妇孺无辜的份上,善待他们——”

一直想找到义忠亲王一家“谋反”的真相,还在心里感叹过这可能是自己一生的遗憾,可是,真相却这么简单!

是啊,当年在家这个大皇兄明明已经四十岁,被父皇封为义忠亲王已经快二十年,怎么可能谋反?

“太上皇,喝口茶吧。”

李冰的声音打断了水若阳的沉思。水若阳接过李冰递给的热茶,长叹道:“冰儿,你说为什么一切会这样呢?当年义忠亲王谋反一案,到头的根由竟然是我那个四弟的一时私愤发泄,要是写成一部书,谁会相信?”

李冰忙劝慰道:“太上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妙玉公主都已经放下了,你还有什么不放下的呢?”

水若阳道:“道理是这样,可是我现在才却真明白,为什么历朝历代以来,让人最感叹的就是‘最是无情帝王家’,看来真的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