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露台边站了好一阵后,兰伯特最终决定回到房间,安静等待自己生命的终点。

却在刚转身时,忽然感觉脸颊传来一丝轻微的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割到。

他睁开眼,看到一片薄薄的晶莹雪花正飘零着落在地面,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纷纷扬扬如被撕碎的大片锡箔纸般,无比轻盈却也刺眼地坠落下来。

此时的天空已经被一层薄薄的灰色阴云覆盖着,光线逐渐萎靡下去,气温从盛夏跌入隆冬酷冷中,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夏日里本该迸发的明快灿烂,只剩寒风猎猎,冰雪遍地。

与此同时,岛屿周围的海水也突然变得狂躁起来,汹涌肆虐的漆黑浪潮如同失控的野兽。它们吞没礁石,闯入陆地,摧毁森林,一直逼近到庄园脚下,将整个房屋逼仄成一座孤岛,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隔着不断飘落的密集暴雪,兰伯特看到一个并不陌生的金发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房间里,手中捧握着柏妮丝忘记带走的头纱。

他还穿着婚礼上那件暗银细纹的黑色西装,白金色的长发被冷风吹得有些凌乱,迎着光的漂亮脸孔上没有任何可读的表情,完全是一张面具般冷漠到毫无人气的脸,就这么出现在黯淡天光与阴影的模糊交界处,看起来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的东西。”蒂亚戈说着,将那些缠成一团的红线以及被撕碎的全视之眼图腾扔到兰伯特面前。

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周围不断蔓延疯长的冰霜便将兰伯特彻底封冻在了原地。

“柏妮丝在哪儿?”蒂亚戈语气平静地问着,同时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眉眼冷冽,“我已经不想再重复一次了,所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极端的低温让兰伯特本就勉强的精神状态更加糟糕,他竭力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几乎将他的喉咙冻伤。恍惚间,他开始本能地轻声念诵着祝祷词,试图让自己保持些许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