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想要跟着张思离开的人,现在都可以领走一个月的口粮,但前提是需要得到蔡绪宁的同意。
他倒不是想把蔡绪宁拉下水,只是这些粮食毕竟是他花大钱买来的,徐广英的性格其实有点板正严谨,总归需要得到人的允许。
蔡绪宁对此自无不可,让他们自便了。
于是在经过两日的休整后,张思带着六百七十三人离开了。
等张思离开后,徐广英便立刻带人去寻那些离开的老弱踪迹。
刘秀也跟着去了。
他们带走了几十人,这营地暂时被交托给了徐三,以及正在养伤的蔡绪宁手上。
蔡绪宁最近被挪到了牛车上歇息,经过两日的休养后,那肿胀已经有点消退了。他把受伤的脚靠在一旁,手里拿着卷竹简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念着。
在他那辆牛车附近聚着好些小孩,有高有矮的,但多数是在认真听着蔡绪宁的念书,偶尔有不懂的,还举手发问。
蔡绪宁深感小孩们的认真,然后十分感动地拒绝回答。
他能读,但文言文的解释又是另一回事了。
徐三手里拿着饭靠过来,摆摆手示意孩子们去吃食,但见他们恋恋不舍地离开,徐三这位中年人才有些羞愧地说道:“蔡小侠士,这些孩子太吵了些。”
蔡绪宁谢过他的帮忙,然后摇头说道:“没事,他们都很听话。”
他看了看周围,顺口说道:“粮车附近你派人看了吗?”
徐三严肃起来:“找了,而且是蔡侠士特特吩咐的,要的都是些有仇怨的人编排在一处每日巡逻。”然后他小声嘀咕起来,“可为何是要找有旧怨的?我最近天天被他们吵死了。”
早有旧怨,现在肚里也有粮,还排在一起看粮,这摩擦岂不是就大起来?
蔡绪宁拿着碗嘿嘿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平日里有旧怨,就少了些同谋的可能。既有仇,无需叮嘱就多了互相监视的心理。如果其中一人有异动,立刻就会被对方揪住痛脚,这就失却了监守自盗的基础。”
徐三恍然大悟。
…
再过了三日,尽管蔡绪宁有猜到些难堪的事情,但是当他看着刘秀与徐广英等人孤零零回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正在和他说话的徐三僵在原处。
尽管徐三不是个聪明的人,但是一行人出去是为了找人回来,如今却一人都未曾增多……便足以说明事实了。蔡绪宁尽管不太能动,但已经下了车,看着徐三直往徐广英那里去,而刘秀则缓步走了过来。不由在心里称赞,还是自家的阿秀好啊!
“出事了吗?”
蔡绪宁说了句明知故问的屁话。
刘秀的神色有些倦倦,这来回奔波赶路,把时间压缩到三天内确实是累极。
“预判的方向没错,他们是往真定去。”他道,“估计原是想着能不能得到救助,但真定把任何靠近的流民都当做是要冲击的暴民,一应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