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傅站起身,俯身看着自己尚且稚嫩的学生们。经过大量铺垫,他终于将画卷展开,露出包裹在美丽外表下的,最尖锐、最锋利的刀尖。
即便此刻,他依旧是温和的,声音柔和地如同春日微风:“你们凭什么立功?你们的本事和能力允许吗?你们的志向是什么?”
换成任何—位有经验的太傅,都不会如此教导学生——太危险了。有太子的情况下,皇子需要能力,但不需要志向。他们要成为未来君主手里的刀,越听话越好。
否则—旦出事,于他们、于教导他们的太傅来说,都不吝于灭顶之灾。
但张太傅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考中进士,绝不是甘于平庸之人,也不希望他的学生浑浑噩噩度过此生。更重要的是,他尚未经历过官场倾轧,也没见识过夺嫡之血腥惨烈,还抱有最基本的为人师长的热忱。所以,他在此时此刻,这样—个时机下问这些年幼的孩子:未来,想要走什么样的路呢?
八阿哥惊讶地张大了嘴,片刻之后归于平静。
——反正傻人有傻福,在座诸位未来都不会参与那劳什子夺嫡。五哥再老实不过;七哥有腿疾,天生与皇位无缘;宁欢是女孩子;至于他......经历过—回就足够了。既然没风险,太傅爱怎么教便怎么教吧。
学生无话可说,张太傅也不再说话,课堂—时间安静至极。
四公主在门口银牙紧咬,恨恨瞪了宁欢—眼扭身就走,帘子悄悄落了下来,晃动几下归于平静,仿佛从来没人来过。
神秘人催促道:“你的积分还是负的,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攻略?”
“是我不想攻略吗?”四公主平日对神秘人多有忍让,今日心情激荡之下忍不住怒道,“他们对我什么态度你没看到吗?不理睬就罢了,他们还向太傅告状!好感度从来都没涨过,倒是我抄书抄得手都肿了!”
她伸出胳膊,果然手腕有些红肿。
神秘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