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曲着身体,双手怀抱着腿,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楠笙这边,本来就白的皮肤,此刻连同嘴唇,更是苍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
他的眼神很茫然,没有焦点,脆弱地像是被主人遗弃在路边的小狗的眼神。失去了平时的沉寂,淡然,就这样直勾勾的暴露在林楠笙面前。林楠笙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撰在手中死死捏住一样,又闷又堵,难受得喘不过气。好像必须
借什么发泄出来,不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要爆炸了。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可以让你失控”?蓝心洁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这一刻,林楠笙找到了答案。
于是很突然的,徐立文感觉自己的肩膀猛地一沉,猝不及防地被林楠笙整个人压在沙发上。他整个人被圈在林楠笙怀里……
林楠笙松开怀里的徐立文,直起身,从包里将刚刚在抽屉里翻出来的蜡烛用徐立文放在桌上的火柴点亮,又用热油固定住蜡烛,等林楠笙这些都已经做完,徐立文仍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躺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林楠笙。
蜡烛的光亮照在徐立文脸上,刚刚的□让他原本没有血色的嘴唇仿佛染上了艳丽的红色,像挂着露水的红色玫瑰。
“以后再停电,我就在对面。”
说完这句话,林楠笙就离开了。
今晚的夜好像格外漫长,越是这种寂静无声的时候,人心里的所有东西越会被无限放大,两个房间,都一样睡不着的两个人。
第2章 灵魂没入寂静
④
“这人犯了什么事?”林楠笙靠着审讯桌,双手环胸,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
审讯科的胡道义弯着腰,赔着笑脸,“林站长,您是知道的,上头最近给的压力很大,所以站长他最近盯□□盯得很紧,这不,最近我们发现了他们一个疑似联络点的地方,兄弟们在那蹲了好几天,今这人出现在那,而且行迹可疑,就把他抓回来了。”
“马卜阳,”林楠笙一边翻着胡道义递过来的资料,一边继续问,“所以,查清楚他的身份了吗?”
“查清楚了,这人确实不是□□,就是青帮会那边的,今天他就是去收那附近一些摊贩的保护费。”
被绑在审讯椅上的马卜阳听着林楠笙和胡道义的对话,扬起头有些猖狂地大声吼着:“既然查清楚老子不是□□,怎么还不放人?知道老子背后是谁吗?三爷!和宪兵队的陈副司令可是有些关系的!”
林楠笙把手上的资料往后一扔,站直了身体,双手插兜,他一边的眉毛向上扬了扬,同时头偏向一边很轻微地点了两下,舌尖从右边后槽牙的腮帮子刮过,然后露出不明深意的笑容,“三爷?陈司令?哼~”先是听不出语气地说了一句,然后毫无征兆的,林楠笙拿起一旁的铁锤,快步走到马卜阳面前给了他肚子一下,马卜阳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知道这是什么吗?”像开玩笑似的,林楠笙语调颇为轻快地说道:“我们呢,一般喜欢用这个把钉子一颗,一颗地,敲进犯人的手指甲里”,说到这里,林楠笙嘴一抿,很和善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刚刚的话让我不太高兴,不过,我这人很讲道理,可以让你选一下先从哪只手开始。”
马卜阳嘴唇发白,声音颤抖着,语气已经不像刚刚那么跋扈,但仍然威胁道:“你就不怕三爷向陈副司令告状?”
林楠笙冷笑着,“我刚刚看资料上面说你最近收保护费打死了好几个摊贩,你知不知道国共内战,蒋委员长说过要搞好民众关系,你觉得陈副司令会为了你,去触蒋委员长的霉头吗?”
终于,马卜阳慌了,急切地说,“我就是收保护费,我不是□□,求你们放了我吧!”
“嗯!”林楠笙点点头附和道:“我们上海站只抓□□,其他事我们确实不管。”
听到这话,马卜阳松了一口气。
“毛巾。”林楠笙伸手,胡道义立马接过铁锤,把干净的毛巾递到林楠笙手上。
林楠笙擦了擦手,“不过呢,我并不是很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所以,要委屈你一下了。”说完用毛巾堵住了马卜阳的嘴。(实名羡慕,是加特林擦过手的毛巾啊?)
“给我把他的手指甲一个,一个敲掉!然后扔回青帮会。”
“是,林站长您慢走。”胡道义等林楠笙走远了,才直起腰,转头对止不住颤抖的马卜阳说,“算你倒霉吧,得罪了这位主,偏巧他近来心情又不太好,你就只能忍一忍了。”然后胡道义拿起一根铁钉超马卜阳的手狠狠敲了下去。
林楠笙心情不好,自然是拜某位大学老师所赐。像林楠笙这样的,在感情方面,要么是一辈子清心寡欲,但一旦认定了谁,那就是认死理了。可是那个晚上之后,徐立文依然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上下班碰上了,也依旧是那么几句不咸不淡的“嗯,您早,多谢……”徐立文这片静湖,就像湖下面藏着的是沼泽,不管林楠笙扔的是小石子还是炸弹,进去就没声了,连水花也几乎看不到。弄得林楠笙开始怀疑那个吻,是否只是他做的一场春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