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只是眯着眼笑,对着干部露出一副长者般极宽厚的笑容:“毕竟太宰的才能罕见的厉害,我总不能让自己手下的才能就这样被白白浪费啊。”

“这样啊。”太宰治手上还拿捏着残留了一半花瓣的花枝,他的视线落在残缺的花枝上,哪怕残留的花瓣依旧同先前那般生机勃勃显出几分惊艳来,他也觉得开始无趣,于是再没了兴致去扯下残余的一半,太宰治翻了下手腕,夹着花枝的指尖微微一松,花枝便就那样坠在了地毯之上。

他随手舍弃花枝的动作掺着凉薄,可森鸥外眼眸里映出的少年只是叹了叹气,又随着性子笑起来说:“算了,毕竟森先生是首领,我总不能不听你的命令。”

太宰治垂着眼笑,极单纯地又重复了一遍:“毕竟森先生是首领呢。”

“是呢,”森鸥外抓住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于是不自禁眼眸微沉着就收敛了几分笑意,可话锋忽地一转,首领笑盈盈着:“当时前任首领传位于我的时候,太宰还是唯一在场的公证人呢。”

他用着某种回忆的调子说着话,神色变换着还显出了几分无奈:“据那时已经过去好久了啊。”

森鸥外笑着,在身前交叉着的十指不自觉间微动了动,视线随意晃着去追着看太宰治的神色:“等我到时候做不成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说不定下一任就是太宰了呢。”

“那也要等到森先生做不成首领的时候啊。”太宰治安静下来,用无机质的声音回复道。

他们这样说着试探着交锋着,两个人表面上都像笑面虎一样互相打着来回,可话语藏着的试探意图却张扬得明显。

爱丽丝坐在森鸥外的身后,她在窗边坐着,画板靠在屈着的腿上,女孩颇有些专注地在画手上的画。

太宰治向前走了两步,面上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来,他随着兴晃悠到金发小女孩的身边。眼里藏着点单纯的笑意去看对方画板上那一片显出些狰狞的腥红。

他的笑声又响了起来,不明意味地,让人心里琢磨不透地。

“爱丽丝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喜欢画画呢。”他把画板里那些红色画笔滑下的杂乱线条映在自己的眼里,故作惊讶地疑惑着:“说起来,从我进来到现在,爱丽丝小姐都没有像以前一样跟我打闹呢。”他瞪大着眼,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叫着说,“哇哇,难不成爱丽丝小姐开始讨厌我了吗?”

少年跑过去逗弄异能力化身的小女孩,于是后背就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森鸥外的眼前,森鸥外交叉着的十指微微摩擦着,视线沉沉的注视着少年的后背,他摸透着对方确定自己不会对他下手的那份嚣张后稍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于是收拢着视线又恢复成一副极温和有礼的模样。

他对太宰治浅笑道:“爱丽丝只是想认真画画罢了。”

森鸥外这么说完,异能力化成的女孩才昂起头来看着太宰,宝蓝色的眼眸里流光一转,原先安静的女孩忽然恢复成过往那般活灵活现的模样,爱丽丝气鼓鼓地说:“太宰你这个家伙,又来打扰我画画了!”

女孩娇纵着、又不遮掩对太宰治的不满与怒气:“你上次给我画的画太过分了,那是我看过最难看的画!”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扔下画笔从窗台上又跳下来,没去靠近太宰治,只是在原地跺了两下脚,带着极天真、小女孩似的骄纵看了眼太宰治和森鸥外,然后嘀咕着说我要去找广津玩,便跑出门离开了。

“爱丽丝小姐还是这副性格呢。”太宰治有些遗憾地说,也不知道是在遗憾些什么。

“别这么说嘛。”森鸥外轻笑着,“爱丽丝还是挺喜欢太宰的。”

太宰治低了低眼眸:“我知道的,”他说,然后抬着眼不明意义地回问着:“和森先生对我的喜欢是一样的,不是吗?”

森鸥外也垂着视线,可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没几刻后他又半抬着眸去看直直把视线递过来的少年,首领微微放轻了语气,却又依旧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似的地回应着。

“太宰。”森鸥外叫出少年的名:“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有谁不会喜欢这样的你呢?”

“我当然也很喜欢太宰啊。”他垂着的眼眸多了几分笑意,“毕竟太宰可是我手下最优秀的干部嘛。”

太宰治随口似嘲讽似闲聊地回了一句:“原来的任务还没完紧接着又想塞给我mimic,原来首领的喜欢有这样沉重的分量啊,”太宰治极大声地叹了口气,“真是沉重的喜欢啊。”

“因为太宰是我重视的部下啊。”

森鸥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语调不咸不淡掺着点似真似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