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抬眼去看他。

“那时候说过的话,”织田作想起了那声枪鸣,“果然现在的我认为说错了呢。”

“哪句?”太宰治微愣着。

“那句,说黑暗也好,光明也好,都没有你存身之处的那一句话。”

“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说?”

太宰治没反应过来,不解地出声去问的时候,织田作之助的蓝眸里映出着完完整整的、22岁太宰治的模样。

“因为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了,我想,就算是原先的我,看见现在的你也会这么想吧。”

织田作之助脸上始终是那个极浅极淡的笑容,,他叹了口气,不是沉重的,也不是悲伤的,是同他笑容一般轻轻浅浅的叹息,像是终于不用再为什么担心而松缓下来的气息:“你变成了非常好的样子啊,太宰。”

似在感慨,又似穿插着些别的情绪,织田作之助笑着没去看脸上显出一些怔愣的青年,转着身又碰了碰一旁视线一直追着青年的幼兽,赤铜发的男人眼眸微微柔和着,他伸出手来拍了拍白虎的头,看着紫金眸的视线转着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

“这个人是个很自大的胆小鬼来着,”青年指了指一旁的太宰治,浅笑着对一身稚气的白虎道:“之后就交给你了啊。”

太宰治顿了顿,下一秒看着白虎视线移着落在自己身上、似是听懂青年的话,它冲着太宰治的方向叫了一声,太宰治有些好笑地看着织田作之助,有些不满地反驳着:“什么叫自大的胆小鬼啊。”

青年只是看着他笑:“别了,太宰。”

于是太宰治也安静下来,他垂了眸,最后又笑起来:“别了,织田作。”

Lupin的一切,连着浅浅笑着的织田作之助和不知何时停下擦拭酒杯的老板的身影忽地都像画上的颜料一般被某种无形的力道抹去。

太宰治垂着眼眸,他对着缓缓消散的身影道:“我会经常去看你的,”他看见对方微微睁大的眼,看见微愣后织田作之助轻轻举起手中的酒杯,于是轻笑着,太宰治摆出握着酒杯在半空中轻碰的姿势,他最后带着点释然的看着浅蓝色的眸,轻声说:“毕竟我们是朋友啊,织田作。”

太宰治看着他们身影尽数消散,看着Lupin的一切都像是被微风吹走般缓缓消散,他安静看了半晌,眼眸里露出很平静的神色。幼兽自被太宰治带来小酒馆后始终是在安静地立耳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它看着周边的一切又同先前那五栋漆黑的大楼一般消散而去,紫金的眸眨着、抬眸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恰好垂下眼来看它,青年再不是原先那副穿着,身上的气息也不再同先前那般,幼虎立在太宰治的脚边,轻轻叫了一声,语音上扬着,透出从河边开始就流露的、最开始就存在的不解。

太宰治和那双眸对视着,顿了顿,没看见白虎同周边一切消散的痕迹,青年眨了眨眼,脸上露出点困惑的神色,他和幼兽大眼瞪小眼,好一会都没看到幼兽有要身形消散的趋势,于是太宰治微微睁大了眼,带了点认真神色看着幼虎。

“真奇怪啊,”太宰治看着幼虎伸出爪尖试探性地在自己沙色大衣上挠了两下,力度轻微的,没划出痕迹,“你怎么没有消散呢?”

他带着点奇怪的认真:“刚刚也是,现在也是,”青年伸出一只手指点在幼兽的鼻尖,带着点劝哄的语气说:“我很快就要醒来了,这个梦也很快要结束了,”他说:“你还在等什么呢?”

幼兽嗅了嗅他的气味,和先前不一样,但又极为相似的,它嗷了一声,带着点奶气的,随后低着头蹭了蹭太宰治的手。

太宰治微愣着,顿了半响有些无辜地说:“虽然但是,我可听不懂你想表达什么意图哦?”

幼虎还在蹭他的手——它想让太宰治拎它的后颈,但太宰治琢磨着它的心思,最后只是试着伸出手去给幼兽顺了顺毛。

——是很温柔的触碰,轻柔的,力道不重的,和干部不一样的。

幼虎立在原地,它看着太宰治塌了塌耳,它眨着眸微微后退了些让紫金的眸里映出对方的全影,它困惑着。

太宰治看见幼兽闪烁着、又黯淡了些的紫金眸,他对上那双视线后有些无力地捂住了脸,手掌后传来有些闷闷的声音:“敦君果然很麻烦呢。”他说:“我可猜不透你又想做什么哦?”

太宰治有些无奈地看着只是乖巧立在原地的白虎,似是在训诫地说:“我要醒来了哦,”他看着幼虎迷茫的神色,加重声音道:“醒来的话你就会消散了,和这个梦一起。”

他伸出手来戳了戳幼虎的额,有气无力地抱怨着:“本来我确实想看一眼织田作就醒来的,但是你这个小家伙怎么还不愿意消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