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沉,客船沿着湍急的陵江顺流而行,轻快地穿过两岸夹山,待晨光初现时,韩昭与刘玄已经在益州北部的一处渡口登岸了。

寒凉的晨风吹过芦苇荡,薄雾缭绕。

沿此道行数十里便能到达最近的城池。

两人在城内购买了马匹,马不停蹄地朝西北赶去。

虽然韩昭始终对刘玄不冷不热,但刘玄依旧一口一个“先生”地叫着韩昭。

他想的并不复杂,韩昭能对他说那些话,证明了韩昭与只想豢养、利用他的人不同,光凭这一点,刘玄就亲近韩昭三分。

而一路下来,韩昭对刘玄态度依旧冷淡,但心底却没有那么排斥这个少年了。

刘玄虽落魄,但也是王孙,在他三翻四次的冷脸相对下依旧保持谦和恭谨,着实难得。

年纪轻轻能有如此胸襟,韩昭自问不及。

这样的人再加几分聪慧、明察、坚定,便是难得的明君之才。

不过韩昭依旧对刘玄谈不上喜欢。

他心思太重、为人处世太小心翼翼,而习惯直来直去的韩昭,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韩昭眼中的少年人,要有朝气、有野性、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才好,就好比赵寄那样的。

想到此处韩昭抬眼看着玉门关的方向,目露担忧:赵寄可千万莫要有事。

此时的凉州已经彻底进入秋天。

边塞的秋,总是特别萧瑟。

荒野上,朔风扯起枯草叶,卷到空中,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