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以国士为目标,可惜最后也只证明了自己是个庸才。
唯一无法释怀的,就是愧对了师父的教导,辜负了师门的期望……
计良没想到会在这个二爷都忌惮的谋士脸上看到这样低落的神情。
凉州偏远、荒凉,商道一闭便更加贫瘠,是他献出的治良八策让凉州焕然一新;而刘玄本是个一无所有的傀儡,是他将刘玄推上了实权之位,也是他将二爷逼到不得不用刺杀这种手段……
若景修这样的人都一无是处,计良不知道天下还有几个人能被称为“谋士”。
或许景修最大的不幸是遇到了他口中的那个学弟,于是在最为恣意放纵的年少时光便被磨灭了所有骄傲与自信。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迟早会有一个人来完成修的未竟之业,修希望是他。”
说罢景修仰头饮尽杯中酒,墙外正好传来三更梆子声——无事发生,生路尽绝。
景修放下酒杯,款款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端坐着对计良浅笑:“动手吧,先生。”
无法求生,那只能体面地死去。
计良握上剑柄,却久久没有动作,他高估了自己的心肠——果然刺客不该听暗杀对象的故事。
“景先生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的?”给那个学弟也好,给刘玄也好,计良想为景修做点什么。
景修摇了摇头:“想说却说不了的话又岂是一两句能概括的?还是尽在不言中吧。”
闻此言计良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
……
天边星辰静静明灭,御史府的下人从厨房端了羹汤出来,走上了通往书房的回廊。
计良走出屋子,甩掉剑上的血,将其归入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