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明夷毫不犹豫从漆榻上站起来,在远处宦官宫女奇异的目光里,悄无声息又匆忙的走向正殿外。

嬴政的寝宫坐落在咸阳宫最高的高台上。

明夷手扶着洁白栏杆看去,首先映入眼帘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连绵台阶,和两侧黑衣重甲手持仪仗的持剑侍卫,紧接着前方是真正用来朝臣觐见的咸阳宫大殿,飞梁斗拱间厚重磅礴、威严大气。

在更远处,一整个咸阳城静静蛰伏在脚下,那里有千栉万瓦的房梁屋舍和数十万平民百姓庸碌而活。

清寒的夜风自天边迎面而来,吹拂在身上带来丝丝寒意。

明夷伸手摸了摸下颌上,赢政刚刚捏过的那一小块皮肤。

其实赢政用的力道并不大,下颌骨早已没有任何感觉,但记忆中还残留着那一瞬间的微微疼痛。

这段时光里她几乎都忘了,现在坐在宫殿里低头看奏章的那个人,拥有随时随地将自己生杀予夺的权利。

直到当秦王突然发怒的那一刻,才突然从麻醉中清醒,意识到之前是怎样愚蠢的沉浸在看似平静的气氛中。

太大意了,太放松了,明夷忍不住在心里想。

服侍的宫女在身后犹豫着呼唤道“……姝女?”

“无事……”明夷转身笑着说道“……走,回偏殿入寝。”

案几前,嬴政终于看完那份奏章,将需要注意的重点一一记录在一旁竹简上,以免忘记。

做好这一切后,嬴政才重新走出来,却没想看到了空荡荡的漆榻。

“姬明夷去何处了?”赢政平静的问道。

“陛下方去处理奏章后,姝女就立刻离开了。”一旁的宫女低声答道。

赢政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