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殷就这么睁着眼睛吹了遍自己,他过目不忘是没错,可把精力都放到了吟风弄月上,正统学习漏洞百出,陈大学士恨不能烧了他那些不入流的艳词小曲,顺便再用藤条好好敲他的脑袋……
谢殷吹,偏偏容衍听的认真,眼中的倾慕之情越来越盛,到最后谢殷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怎么他说什么容衍都信呢,也太好欺负了。
谢殷叫了一桌子菜,实际上吃的还没有一半多。他走后,容衍再次坐到八角桌旁,开始一口一口吃谢殷剩下的菜。
周围宫人大气不敢出,低着头装聋子装哑巴。
容衍硬生生把菜都吃的差不多,才让宫人们收拾下去。容衍到书房里,把谢殷挑的三本书端正的摆在桌案前,有些出神。
想到方才和谢殷吃饭的场景,他嘴角暗自勾起,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盛着光彩,如一弯冷泉中的碎月。
这一坐,就坐了一下午,容衍缓慢地琢磨完了半本书。直到过了安寝的时辰,高丘来唤他,容衍简单洗漱,躺到了榻上。
高丘佝偻着腰,往鎏金的熏香炉里填好了安神香,看了眼静静躺在床上的容衍。
王爷越来越不爱说话了,有时候自己跟自己待一天,一句话都没有,这样小的年纪,未免过于阴郁。高丘满脸愁容,在心里叹了口气。
更别提有次半夜,高丘进来,竟然发现容衍还醒着,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王爷,还是请太医院的御医看看吧,您整夜睡不着,太熬身子了。”
床上的人呼吸平缓,没搭腔。
高丘凑近看了看,容衍闭着眼睛睡颜温和,高丘以为他总算睡着了,放心地轻步走出了寝殿。
不知过了多久,一室寂静里,容衍睁开黑白分明的眸子,眼里毫无睡意。他下了榻取了白日里的锦袍,抱着重新躺了下去。
殿下盖了会儿,好像染上了味道……
迷蒙间,容衍终于阖上了眼睛。他时常惊惧,这次却少见的睡的安沉些。
谢殷入了他的梦。
容衍穿着单薄的侍卫服,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他一言不发,耳边聒噪的声音却不止。
“呵,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瞧上你是抬举你了,下贱的玩意儿!”
“三弟,你何必同个侍卫置气,你宫里那么多人,哪个不行……”
不堪的话像洪流一般冲刷着容衍,容衍目光冰冷,面上一丝波动也无,仿佛一个聋子般。
“这是什么热闹,我来凑凑,”慵懒的声音响起,是谢殷。
平静幽深的古潭里荡起一毂涟漪。
“哪有热闹,不过是个低贱不识趣的侍卫,别污了太子殿下的眼。”
“是么?”
或许是在梦里,容衍竟能窥见谢殷的神情,挑着嘴角,不甚在意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