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破绽?”

他反复回忆之前父亲对他的嘱咐。

毕竟是临时做的局,不可能没有破绽,关于对方可能提出的质疑,父亲与他做过探讨,早已想好了借口。

郗小郎就等着郑平拿“疾呼”或“鹊的下落”说事,哪怕角度再刁钻些,质疑他靠近时没有减速,被绊倒时的动作、位置、前倾的体位有问题,他也有完善的借口给自己圆谎。

想到这,他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只等郑平开口询问。

却听郑平如此说道:“关于疾呼与乾鹊……”

郗小郎精神一振,努力抑制住唇角的上扬,做好回答的准备。

不料下一句,话锋急转而下。

“——诸如此类的存疑,我便不问了。”

出乎意料的后续,让郗小郎蓦地愣住,两颊的咬肌不自觉地僵硬。

他突然生出一分难以形容的惶恐。

发现不妙的郗侍中正想出声提醒,冷不防地接收到曹丕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

不过是十二岁少年随意的一瞥,却让他的后背布满冷汗。

只这么一瞬间的迟疑,郑平已逐字逐句、斩钉截铁地发出质问:

“郗郎君方才说——你从月门而入,看见湖边伏着一只乾鹊?”

“湖边只有一处月门,石道两侧栽满茂盛的长春花。而月门通往湖岸的方向,朱槿与芦竹交错分布。”

“郗郎君出了月门,确实一眼便能看见我。”

“但以郗郎君所在的那个方位,如何能穿过葳蕤的草木,清楚地看到湖边有一只乾鹊?甚至知道它的翅羽是否受伤?”

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郗小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惨白。

他像一条缺氧的鱼一样张开嘴,半天发不出声响。

郑平见他的目光无措地飘向某个方向,立即挪动脚步,将颀长的身形挡在他与郗侍中之间,阻止两人目光交汇。

对上郗小郎越加惊慌的眼神,郑平倏然沉下脸,冷厉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