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样,朝霞宫看起来一派热闹景象。
谢玉璋看着那送进来的一箱箱东西,林斐忙碌地造册登记,不由想起前世。和亲的消息一公布,朝霞宫的门庭骤然冷落,分外凄凉。
一个注定要离开权力中心的公主,哭哭啼啼得连皇帝都避而不见,后妃们自然无人再愿意花力气在朝霞宫了。
出发前到了她的生辰,皇帝象征性地给了点赏赐,后妃们全无表示。唯一真正还记得她生辰、花力气给她筹备庆祝的,就只有勋国公府的人。
虽然有些事无法改变,但也有些事的确可以因人力而变,谢玉璋想。
反倒是朝霞宫的宫人们,想到自己可能要跟着公主远去塞外,一个个面容哀戚,提不起精神来。
此乃人之常情,前世便是她自己都终日啼哭呢。谢玉璋也不去责备她们。
倒是林斐,一天之内连着责罚了几个做事不用心出了纰漏的油滑宫人。
“这种时候,不能让人心散了。”她对谢玉璋说,“否则以后怎生管束她们。”
在宫闱里,有皇权镇压,下人们翻不起浪花来。以后到了塞外,她担心谢玉璋弹压不住下面的人,从现在便开始替她操这份心。
谢玉璋和她想法不同。
“那些一心想走的,只要她们有路子,尽管走。”她似乎一点也不生气,“那心已经跑了的人硬跟我们绑在一起,不见得是好事。趁这个时候做一遍筛选,也不见得是坏事。”
林斐无语了半晌,道:“要不是就在殿下跟前,儿还以为,说这话的是个饱经沧桑的老和尚。”
谢玉璋笑笑,过了一会儿,说:“阿斐,徐姑姑……不要管了。”
林斐一滞。
徐姑姑是朝霞宫负责照顾谢玉璋生活起居的保姆尚宫,这两天她到处奔走不见人影。林斐心中有气,但她其实是个还在贱籍的罪臣之女,身份尴尬,反倒徐姑姑是正经有品秩的宫廷女官,林斐管不到她头上。她敲打责罚宫人,便是为了隔山打牛警告徐姑姑。
否则朝霞宫皆以徐姑姑为榜样,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