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璋道:“还有一事,当年我陪嫁千余人,这些人基本都跟着我回来了。一入了京畿之地,我便解散了一批,都给了他们安家钱,足够他们安顿下来,不会生乱。剩下的人有些还愿意跟着我,待我置办些田地,收了他们做佃户就是。这些人就不烦扰陛下了。”
“只一桩,我的卫队现在五百人满员。他们跟当年可不一样了,在草原上真刀真枪地也算练出来了。也许入不了陛下的眼,但终究是五百青壮,若就这么散了,不仅可惜,也极容易生乱。当兵的若没饭吃,逼得急了,落地为匪不过一个转身的事。”
“这些年,也是有他们护着我,我才能不受旁人欺辱。希望陛下能开恩将他们收编了,给他们一条出路。如此,我也算不负了他们,也能放心了。”
人生必有取舍。
对谢玉璋来说,所有事情中最难受的便是放手卫队这件事。一个人若是已经习惯了掌权,习惯了手里有刀,突然让这样的人放弃自己所拥有的力量,那真是直如割肉一般的难受。
但是谢玉璋头脑很清醒,知道这五百人是必须交上去的。天子脚下,能容得谁有五百私兵?更何况她姓谢。
交得越快,越干净,她的名声就越好,也越安全。
李固却道:“你自己留二百人,另外三百人我来安置。”
“按制,公主可以有二百护卫。”
“玉璋。”他眼含亮光,道,“永宁不是一个空封号。你该有的公主府,田庄,食邑,卫队,都给你。”
谢玉璋微怔,随即凤眸中闪过惊喜的光亮。
二人四目对视,明显地感觉到暖阁里的空气有热度。
谢玉璋面若凝脂,腰如束素。她微微垂首,避开李固热烫的目光,露出一截姣好优美的雪白脖颈,轻声道:“陛下别这样,这样惯着人,很容易把人惯得心大的。”
李固只觉得此时胸臆中说不出的通畅,道:“你受了这些年的苦,便心大些,也无妨。”
他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姿态放松。也不会面皮紧绷,也不会脖颈泛红了。可见是也是已经经过了女人,已经懂了女人,更懂得了怎么去宠女人。
而对这样的男人,谢玉璋最有经验。
谢玉璋看着他,双瞳如水,叹道:“人的心是没边的,永远都有提不完的要求,要不完的东西。陛下要是给别人机会,只怕人人都会不停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