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内心深处有一处地方,不触着时还可,一旦触动,总是难受。
谢玉璋正如他所想,实是很期盼如今的状态能维持下去的。
今生的时间线全变,许多人的命运也全变了。
譬如杨怀深,前世连丧两妻,后来在新朝也不过是汲汲营营,虽再不纨绔了,可杨家和他自己,哪有今生的权势和荣耀。
譬如林斐,她如今嫁作新妇,虽公婆俱在,但丈夫却已经单独开府,她直接在府中当家做主。这般年纪的妇人能这么自在的,满京城里除了张芬便是她了。
更不要说广平伯杨怀深,从前云京城出了名的风流公子,现在功成名就,还把那风流的性子都敛了去,竟是连妾室都没有,只守着林氏过日子。
这一点却又远强过夫妻决裂分居的邶荣侯夫妇了。
云京的人们都道,这林氏历经苦难磨砺,一番义烈苍天可表,终得福报了。
如今诸事皆美,诸人皆好。谢玉璋怎么会希望有“变”,她其实不知道前世的事是否还会再发生,她只盼着那些事今生最好消弭了,再没有才好。
很快过了年,上元夜李固登上城楼向城下洒下几箩筐的小金钱,与民同乐。他望着下面因灯火而亮如白昼的一条条街道,知道谢玉璋定也在某条街上,大约是牵着妹妹的手,带她看灯。
他只不知道她在哪。他与她,实不能像许多平常人那样,拖着手一同看灯。
他下了城楼换了衣裳,微服出宫。叫人先去公主府问了,她果然上街看灯去了。她这样的性子,又怎么在家待得住。
李固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问清了她去了哪条街,使人去路边摊上买了个面具戴上,也步行着上了街。
街上灯火通明,往来间也有许多戴了面具的人。特别是有那小情侣或者是年轻夫妻,俱都戴了面具,手拖着手,别人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便也不怕有人来说嘴。
李固走了三条街,终于看到了谢玉璋。
实是贵人身边多有护卫,有些人还会设步幛,以防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