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病房里焦躁不安、歇斯里地嘶吼的戚百草,喻初原语气苦涩,脸上带着一抹生硬的笑。他似乎苍老了许多,眼神里弥漫着沧桑,肢体也不再流畅有力。

“但你没有必要在这陪着她!你应该振作起来,有自己的新生活!”而不是守在这,守着一个神智不清醒的女人。

“廷皓,我们不一样。”喻初原双手交握,衬衫长袖遮住的右手手腕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不久前戚百草发病时,挥着水果刀割到的。

他现在还记的,那种划到骨头的痛,鲜血从血管里涌出的哗啦声,那么欢畅、争先恐后地他身体里涌出,带着飘忽的解脱感,让他不由去想,当初婷宜割腕自杀时,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失血越多,他越是清醒。醒来之后,他决定把戚百草送到精神病院。

“我现在能负责的,只有她。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毕竟她变成这样,我有责任。”

如果放弃了,他的前半生就是一个笑话,那些与她有关的记忆,他还有什么理由去缅怀?

“对了,廷皓,听说你现在跟恩秀在一起了?”

说起李恩秀,方廷皓的眼里就浮现了点点星光,他笑得一副风流浪子的样子,眼神却很是认真,“嗯。”

“你这小子!”一拳打在了他右肩上,喻初原警告道,“恩秀是我妹妹,你要是对不起她,我可不会放过你!以前你那沾花惹草的浪荡样,趁早给我收起来!”

“好。”方廷皓有模有样地作了个揖,告饶道,“都听小舅子的。”

又聊了几句,喻初原神态变得有些别扭不安,但他还是开了口。

“婷宜……她还好吧?”

他问得艰涩,似乎羞于开口,气氛一下子冻结了。

说起这个,方廷皓怨念极深,他总不能说顾若白根本不让他见婷宜,为数不多的那几次还是沾了妈的光。

“挺好的。”他顿了一下,脸皮微热地扯犊子,“她现在跟小时候一样,能跑能跳,皮着呢!”

想起小时候她做过的那些调皮捣蛋的事,喻初原嘴角不由上扬,勾起一抹温柔之至的笑。

“那就好……”

顾若白,方婷宜,方廷皓,喻初原,他们四个人,有大半人幸福着,就是上天最好的恩赐了。

他们又聊了几句,笑着道别,一左一右,渐渐走远。

微风吹过,老式的敞怀玻璃窗,咿咿呀呀的地响着。

像是一曲古老悠远的童谣。

隔离病房里,戚百草缩在角落,脑袋一下一下地往墙上撞,她的眼神空洞,嘴里却一直念叨着——

“我是戚百草,我是世界冠军,我赢了,赢了……”

—————————————

小洋楼,方婷宜在顾若白怀里蹭了蹭,探出了小脑袋。

“烟火不都应该在夜空中盛放吗?”她仰着头,试探地开口,“我想去英国看阿诺哥哥,过几天是他的生日。”

“不行!”

顾若白一口回绝,眼底冒出了红光,他反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狠戾。